汴梁城中,绣楼当中。崔念奴正在看着一份书信,正是王斌的书信,里面说着此次出世金国的事情。“我等着你!”崔念奴说道。悠悠的语气中,有着说不出的情绪。如今,那人新婚燕尔,自然是不能留恋风*月,原本想要拖上一段时间,再接她过门;只是现如今,又要离去了,出使金国。再次相见,又不知道在何时。现在,柴云正在忙于事业,如今在百忙之中,给她送来了书信,给予答案,算是重情重义了。“姐姐,我是这一届的行首!”少女梁红玉走了进来,神情中满是喜悦,很是欢快。“恭喜妹妹了!”崔念奴笑道。“柴公子何时接姐姐过门?”梁红玉笑嘻嘻说道。“他出使金国,不知何时归来!”崔念奴忧伤道。…………此刻,在汴梁的一处府邸中。一个少女正在翻看着一些文稿,正是丈夫柴云所留。新婚之后,只是很短的时间,双方再次分开了。蔡琴有些思念。“一别之后,两地相悬……”想着想着,越发的思念。在女人眼中,爱情就是全世界;在男人眼中,事业才是全世界。至于女人,只是疲劳后的调剂品。…………时近冬日,天气越来越寒冷了。由唐末五代始,华夏气候渐渐走入一个小冰河期,比之后世同期的气温明显要冷上一些。这对华夏而言满是一个巨大的在灾难。这意味着北方的少数民族,必然要南下;也意味着中原地区,面临着农业减产,粮食紧缺,农民起义增加!金军南下,是历史的必然。或者说,不是金军,也是其他少数民族入侵。很快的,王斌到了梁中书的府邸,一行人穿庭过院,一直行到一处拱形院门前,随行的那一众小厮尽皆停住脚步,院内却有十余名侍妾丫鬟恭立在花径两旁。府邸面积着实不小,不论规模、装饰还是器物,明显奢华无比。其间花径曲折,飞亭拱桥,各处居所错落其间,大大小小足有十余处,更为难得的是,风格各异,同院内各处景物交相辉映,融为一体。想来当初设计这处府邸的,定然是建筑大师,有些像后世的拙政园。进入一处花厅,厅上各种海陆珍馐安置妥帖,酒水摆好,各个丫鬟站立在两旁。?彼此对席而坐,身边自有美貌姬妾斟酒布菜。两人一边喝酒,一边谈论着。“贤弟。路过山东可要小心!”梁中书道:“不久前,押运生辰纲,为岳父祝寿,却是被歹人劫走!而杨志那货,也是无能至极!”“案子,破了吗?”王斌问道。“破了!”梁中书道:“是山东一个叫晁盖的匪徒,现在上了梁山。梁山那地方,是黄河改道,演化为而成,沼泽,湖泊,烂泥为主,根本找不到地方,里面转悠上几圈,就是迷糊了!山东这地方,穷山恶水出刁民!丢了十万贯的生辰纲,我又得补上,亏大发了!”生辰纲丢了,不意味着不能交,反而要补上。“生辰纲,兄长能否详细讲述一番!”王斌问道。梁中书仔细的讲述起来。王斌闭上了眼睛,仔细的分析了起来。片刻后,开口道:“兄长,当时只有你和杨志两人知道!”“是!”梁中书道:“为了防止泄密,只有我们两人知道。毕竟,动静太大了,也不好!”王斌点头,倒是明白。大张旗鼓的送,其实影响不好,能低调就低调。似乎只有梁中书和杨志两人,知晓一切。梁中书监守自盗,不可能,丢失了生辰纲,也要补上去;不会因为丢了,就不交了。至于杨志,监守自盗,也不可能。毕竟,对于杨志这个官迷而言,当官比金钱更重要。实际上,这年头,很多人是要官不要钱,钱重要,可官更重要。“看来,梁府中有内鬼,与晁盖等人暗通消息,不然晁盖等人,也不会有准确的消息!”王斌说道:“又是一场官匪勾结的案件!”“我也知道,可是府邸太大了,想要探查,却不好查!”梁中书叹息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不说了,吃酒!”“好!”王斌说道。十万贯,对于那些草寇,山贼之流,可能是一笔天文数字,可是梁中书而言,不过如此。在后世的华夏,官员不许经商,官员不许贪污,一旦涉及了,轻则是双规,重则是当场判刑。可是在宋朝,却是允许官员经商,可以说仗着权力之便,哪怕是合法合理的经营着,一个官员也可以轻松发财。梁中书为大名府知府,相当于是后世直辖市*长。在这个位置上,梁中书即便是不贪不占,清廉至极,也是容易发财致富。十万贯看似很多,其实对梁中书而言,只是毛毛雨,一点也不在乎。而这些给岳父的钱,到了蔡京手中,真正用于奢侈享受的,真的没有多少钱。靠吃喝玩乐,又能花了多少钱。很多钱,多是补贴官家损耗,还有一些财政上的欠缺。毕竟,宋朝出现了财政赤字时,靠着正常的手段,很难弥补,只能靠着灰色收入进行弥补。喝酒喝高了,王斌也有些迷迷糊糊,被一些侍女扶起进了一个精致的住所,躺在了大床上,隐约感到了一位女子美妙绝伦。迷迷糊糊中,好似做梦一般。次日清晨,王斌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感到身边有一个女子,赤身果体,浑身柔美至极,此刻看到王斌醒来,不由有些惊慌,上前道:“大人,可需要奴婢,继续服侍!”“不用了!”王斌叹息了一声开始起床。只感到,他堕落了。在科举前,他想当一个清官,可是科举之后,王斌却是实实在在的贪官。而且,必须要当贪官,才能混下去。在大宋王朝,无官不贪,一个官员不贪不占,意味着被孤立在圈子之外,一辈子坐着冷板凳,一辈子不要想着升迁了。想要当官,必须要融入圈子内,成为其中的一员。曾经,王斌也有些不解,可是蔡京给他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县遭受了洪灾,河坝倒塌,需要朝廷拨款,修建河坝。而此刻,县令面临两个选择,一个是当清官,获得好名声,恶了上司,上司一怒之下,拨款极少,甚至是没有;一个是当贪官,贿赂上司,上司高兴了,立刻拨下来钱款。几天后,在一个县衙中,一个县令正在向一个上司,送上了金银行贿。待这个上司离去后,县令立刻露出了浩然正色:“终有一日,我必扫尽天下佞臣!”侍妾不解道:“老爷,既想扫除庸吏,却又为何自污,甘愿贿赂上司!”县令道:“清名污名,不值一提!我若只求清名,不能为官,于一县百姓何益!若不自污,便无法保全百姓利益。我是能臣,并非廉吏,若不迎合世俗,便无法为圣上解除任何烦恼。伯夷叔齐高洁,却于天下百姓无益,高洁何用?陈平盗嫂欺金,却为主分忧。萧何自污,方能令主上信任。我愿做陈萧之辈,以我之能,兼济天下苍生。今日之浊,是为了来日之清!”这个县令,就是少年时代的蔡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