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城背临群山峭壁,无路可寻,除了搭船离去,别无它法。
此话一出,厅中一阵沉默,墨漓相掌中的茶怀顷刻粉碎,脸色有些发白。他身后的茯苓也是同样神色,他突然惊声道:“那怎么行,公子的药……”
“闭嘴!”墨漓相冷冷地喝止住他。
雪镜风视线不由得看向他,紫色双唇,青白脸色,他的病竟严重到需要药物的辅助才能苟活于世吗?明明分开的时候还末曾……想到这里,雪镜风斩断了自己的思绪,无关紧要的人,她何必关心。
感受到雪镜风眼中的冷漠,没有半丝对他的关心,墨漓相心中一寒,只觉气管一阵涌动,不由得开始干咳起来。
茯苓一见,吓得弯身从兜中取出一瓶子倒几几颗褐色药丸,递给墨漓相,然后轻轻地拍着他的背,让他缓过气来。
那边其它人倒不关心他的身体,只是逼问道方才的事情。
“你说所有船都毁了,有线索了没有,是谁做的?”花景颜蹙眉询问道。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凶手做的很隐秘,老夫尚末查到任何线索。”
“那我们要困在岛中多久才能离开,重新造一艘船最快多长时间。”柳随风随即问道。
二长老与大长老相视一眼,最后犹豫道:“至少需要……二个月。”虽然船工充足,但材料需要重新配制,二个月已经算是一个虚数了。
柳本相一掌拍在桌面,怒声而起道:“二个月?本太子哪有闲公夫呆在这里待上二个月,简直就是荒谬!”
所有人此刻的脸上都有着沉思,雪镜风暗中观察看第一个人脸上的表情,倒不似他们那般沉重。
“凶手既然想方设法将我们留在城中,估计很快就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无其关心离开,还不如先担心着各位的小命。”
雪镜风的话瞬间惊醒了所有人,没错,现在应该是如何将凶手找出来,阴中的敌人可能随时给他们致命一击。
“那现在要怎么做?”紫阳国的丞相问道,随即沉吟着。
御神狐气定神闲,仍旧是个无事之人般闲逸,只是不能忽视那双幽深的瞳孔泛着的沉意。梦宸离摇着扇子,一派安静,但笑不语,似在沉思亦是像什么也没有想。墨漓相自不用说,他一般能不开口都不愿出声的。
柳随风兄弟俩倒是各自在思量着什么,也没有发表意见。
于是在场只有大长老与二长老回应了他的话:“老夫已派人在全城搜索着有无陌生人进入,全岛戒备,相信过些时日必有线索。”
“诸位不妨先各自回房歇着,不要轻易出门,凶手尚末抓获,恐有生变。”
似乎很满意他们的安排,雪镜风出乎意料第一个起身拍了拍手,扬眉浅笑道:“很好,二位长老的安排甚入朕心,那朕就先回房了,静候你们的佳音。”
大长老与二长老没想到雪镜风如此态度,都愣了愣,朝她起身行了一礼恭送。
她怎么是最安然接受的一个,原本他们还以为众人中最难搞,最纠缠不休的便是她了呢?大长老与二长老算是被她给搞糊涂了,这雪帝的性子怎么一下一下的,昨夜明明勃然大怒,今日却能如此平静。
见雪镜风如此轻松地离开,惹人众人的频频关注,稍后事议也谈妥了,其他人亦有样学样,纷纷告退而去。
回到房间,雪镜风突然闻到一股异样在房内传出,紧接着便感到一阵晕眩,夜樱方才被她派去办事,现在房间仅剩她一个人,这突出其来的晕眩是怎么回事?
脚上一个踉跄,她倒下的身子顺手攥住一截帷帘,哗啦一声撕帛响起,雪镜风失去了神智,斜倒在了床上。
这时候,像是等候多时,一道人影迫不及待地现身在她身旁,他低低地咳了几声,似怕惊扰着她的般,硬生生将喉中的痒意咽了下去。
他弯下身子,漆黑细柔的长发滑落在脸颊,在注视着雪镜风毫不防备的睡脸时,轻轻地笑了,只是一个很轻幅度的笑容,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的笑容是那么真实而满足,就像将她的面容融入了骨髓般深刻。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脸上愤愤地,凑下脑袋一口咬在她素装银裹的脸蛋上,夹着那块嫩肉磨了磨,却不舍得太用力,只留下了两道粉色的小痕迹。
“可恶的混蛋!不准你忘了我,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想骗你的,你不准恨我,不准……不要我!”他迷朦着一双琉璃双眸,狭长的双睫微眯,低吟着的声音透着属于少年清涩的不安,只懂得一味地强调来抚平。
看着那两道属于他的痕迹,他淡紫色的嘴畔浮起了些许狡黠,沿着它的轧迹伸出粉色小舌像只可爱的狐狸一般,轻轻地舔着。
“雪镜风,镜风,风儿……”无意识地将她的名字呢喃出口,像是梦呓中的叫唤着。
他伸手拨了拨雪镜风纤长的双睫,神情微熏,像是醉酒一般绯色着脸颊,凑近她……
咔嚓一声突兀的响声,惊醒了他的神智,他蹙眉看着雪镜风,淡紫色双唇的抿住,最后似乎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俯身轻轻地在雪镜风光洁的额头印下一吻,然后像是做贼心虚,红了红脸,转身便离去了。
这时候,一道身影从另一方闪出,他先是若有所觉地扫视了房内一圈,最后视线才定格在雪镜风一无所觉的睡脸上。
轻轻地靠近她,淡淡的桃花香随之飘来,但闻他末语先叹。
“你果真是个小笨蛋,你可知道这七国的水有多深,竟然就这么莽撞地冒险前来,不要命了是不?”说着,不由得一恼,像起玉雕凭栏的扇子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中有着轻轻的惆怅与担忧。
此时,不经意见将那道脸上的牙印收入眼底,他一愣,然后便是磨牙声:“哼,我倒是白担心了,七国中,你占一国,你姨父占一国,剩下的还都是你的‘前夫’……”
说到这里,他怔了怔,前夫?貌似他也是行列其中之一吧。
想到这,他握扇的手一紧,坐在床边似心疼似不满地,摩挲着那道牙印,语气有些阴侧侧道:“师妹真是好本事,招惹一个又一个男子,却一个甩头便能尽数忘去,置身事外,活该被咬!”
似心中还是有股怨气不由发泄,他在她的脸颊换个位置,依葫芦画瓢也咬上一口,这才心转变好道:“啧啧,这是属于我的,师妹如果醒来了可要分得清哦,安心睡吧,待你醒来的时候,便能尘埃落定了。”他再次在牙印上吻了一口,桃花眼精光闪烁,弯唇轻笑便如如四月桃花,绚烂却又蕴含着一抹黑暗的深沉。
不宜久留,男子正待离开,却感到有些怪异之感,总觉得似乎有些事情被他忽略了,尚来不及思索,他刚闪身离开,一道红影随之而入。
这时候,雪镜风不知道是因为冷了还是脸上的牙印痛了,总之她微不可见地抽搐了下嘴角。
红衣男子一进房便敏锐地嗅出了某人的气息,轻哼了声,然后妙曼如舞地移近雪镜风,见她横躺在床沿,轻笑了声,那一刻如有人瞧见,便知道何谓一笑百媚生了。
他伸手将雪镜风抱起,目光扫过两道牙印徒然眼神一暗,但他仍旧顺平地放上床铺,细致用心地脱掉她的鞋袜,替她盖上薄被,然后偎依在她的身侧,将如丝长发覆在她的周身,亲密地挨她的脖间吐纳着炙热的呼吸道:“我的风儿,狐想你了,嗯?你这小没良心的可知道?”
“为什么风儿就能这么轻易地原谅叶星瞳,他难道就真的那么无辜吗?风儿的心为何如此薄凉,狐的身影一徘徊到你的心中,便被你一次次无情地赶离出去,为什么能是无埃雪衣,叶星瞳,却不能是狐呢,你知道吗,你真的很不公平,不公平……”
事实证明,每一个潜进她房间的男人,只要一瞧见她便是又爱又恨,于是无知无觉的雪镜风又遭殃了。
红衣男子镊住她的下巴,红唇便重重压下,唇齿亲密厮磨间,雪镜风娇嫩的唇瓣溢出了几红丝,口中的腥甜味道,让男子眼中一暗,卷起诱惑的舌尖细细地描绘她的唇线,吞其入腹。
“风儿……的血很甜,狐还想再要,可是风儿痛的话,狐也承受不了呢……”万般宠溺地吻着她的嘴畔,呵气如兰地呢喃着。
轰隆,一阵震天的响起骤然响起,红衣男子长睫一掀,一道锐风闪过,红得滴血的双唇勾魂一笑,似恶魔降临一般。
最终他在雪镜风红唇上吻了吻,扬袍翩然而离去。
“好好地睡吧,我的陛下,狐很快就会回来的……”
待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后,雪镜风再也忍不住了,翻身而起,她走到镜子前,看着脸上一左一右的粉色牙印,还有那微微有些破皮的红唇。狭长的凤眸微眯,双拳紧了紧。
这群人给她下药也就算了,竟然一个个偷偷跑来她房间又骂又咬,而且还是如此显眼的位置,那两道暧昧的印记,任谁看了心理都难勉生出些绮念。
想让她乖乖地待在房间,不掺和这趟荤水,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雪镜风眼眉弯了弯,狭长的双睫下幽光重重,碎光流影。伸手一挥,一人高的梳妆柜似无重力地抵在了一扇窗前,睨了眼右边的窗户,楠木衣柜移形换影严严地压在了上面。
如今门亦上锁,如有人再来,除非使用粗暴的方式,否则就得吃闭门羹,否则还真以为这窗是那么好爬的?扯了扯嘴角,一个酥酥的麻痛传来,雪镜风摸上唇双眸阴睛不琮,那该死的妖孽,这次倒是用上了力道,催残着她的双唇,还有那另个莫名的混蛋,吃饱了撑得,跑来乱啃包子似的啃着她的脸。
要不是因为想试探他们下药的原因,她也用不着似个木头娃娃般被他们摆弄,事实上这次的收获到是不少。他们的目的已经昭然若揭了。那声巨响引起了众人的惊疑,不少人出来查探,花景彦与柳随风兄站同时抵达城楼,此时狐神狐,梦离宸,墨漓相,跟紫阳国宰相与兰昀息已经先一步到达。
花景颜看所有人都到齐了,唯独雪镜风没有出现,心下起疑。
梦宸离桃花眼微眯,眺望着前方,不由得寻问大长老道:“前方那片是哪里?”
大长老据事以告:“是前朝龙螟国遗留下来的一块武器冶炼场。”
御神狐挑眉哦了一声,似有了兴趣道:“龙螟国啊?虽然已经灭国几百年了,但当时被称为弑神的北渊帝却至今被人乐乐津道,那把弑神剑更是被誉为最强的剑。”
花景颜闻言,怔了怔,然后出声道:“他那么强,却还是被灭了国……”
柳随风闻言,笑得有些讽刺道:“没错,他是很强,那又怎么样,再强的男人为了一个女人,导致灭国也是一种耻辱。”
墨漓相淡无情绪地睨了他一眼,平静道:“那如果是你,你最爱的女人要让将江山拱手相让,你肯吗?”
他的一句话,并不仅仅是问柳随风,也包括在场的所有人。
然而这么多人之中,只有梦宸离最先开口:“当你站在最高处时,便能拥有这世上的一切,何愁没有爱的人?”
其它人不言,却是赞同这句话的。
却只闻墨漓相轻扯了下嘴唇,似笑非笑,一字一句道:“如果那个人也是一国皇帝呢,你们是要踏着她的鲜血而上,还是选择要美人而不要江山?”
虽然没有讲明,可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在暗喻谁。
无法回答,或者是一直在逃避着一个问题,御神狐问着大长老道:“既然那里声响大作,莫不是跟那晚的刺客有关?”
大长老一思考,二长老已有打算,他向众人说明:“那处冶炼场距离凤凰城要约要二个半时辰方能到,天色已晚,夜行林间诸多危险不计,更恐怕会遭到敌人的陷阱,不然明日一早,大伙一块儿出发,前去,如何?”
他的话没有错,众人一思虑,倒是没有什么异议。这时候大长老发现雪镜风不在,便问道:“雪帝,为何没有前来,是否身体不适?”
御神狐眨了眨长睫,嗯了声,道:“雪帝,好像得了风寒,一直在睡觉呢,明日的事情无须她亲自跑一趟了。”
大长老闻言有些担忧道:“那老夫立即去寻名大夫替雪帝看诊吧。”
梦宸离摇了摇头道:“大长老不必前去打扰雪帝了,她方才服下药,已然睡熟了。”
哦了声,大长老瞧了他们一眼,只觉有些奇怪,这雪帝生病的事情,他们怎么知道得一清两楚,连服了药睡熟了,这等事情都了然。
花景颜蹙起眉看了他们一眼,在大家各自回房时,他只身来到雪镜风的院落,发现果然房门是反锁着的。
“雪帝,你睡了吗?”虽然听他们说雪镜风服了药已经睡熟了,可是他心里总觉有几分诡异,不听到她的声音感觉不安心。
敲了几下门,他发现没有应声,便疑心来到窗口,发现亦被锁死了,推不开,另一扇亦是同样。
他心一惊,直接跃上房檐,打算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
可就在这时,一道气劲至他身后射出,花景颜翻身一挡,便见一袭青衣少年,持剑而立,不容半步染指。
“是花皇夫吗?”叶星瞳凭气息能辨明一二,遂扬声问道。
花景颜嗯了声,立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雪帝是在房内吗?”
叶星瞳摇了摇头,与他一同跃下房檐,问道:“花皇夫为何跑到……”方才他听到一阵不寻常的脚步声,没想到追了出来竟然是他。
花景颜立即将自己的心中疑惑道出:“方才听到彩云国六皇子说雪帝生病了,本宫前来探望却不见房中支声,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情,才想查看一下。”
叶星瞳似有所觉地偏首“望”了一眼花景彦,然后微微低首道:“陛下很好,花皇夫还是先回去吧,”
花景颜看着他沉吟片刻,虽然想再问清楚一些,可是见叶星瞳那无可奉告的表情,恐怕有些什么事情不方便告知于他,最终选择相信他,毕竟叶星瞳为人他亦听说过,朝他点点头,花景颜回头望了眼雪镜风紧闭的房门,便离开了。
叶星瞳待他离开后,这才暗暗呼了口气。
“别担心,我回来了。”一道轻柔的声音在他背后传来,然后叶星瞳感到背一暖,一道软绵的身子便挂在他的身上。
叶星瞳一惊然后回头,脸颊便感到似擦过什么软软的触感,像是想到什么他脸红了红,低声问道:“你办完事了?”
雪镜风一身与天下盟弟子般打扮,笑睨着叶星瞳那比水晶还有纯粹的无垢的神情,一把抱住他,靠在他的脖间嗅着他身上好味的气息,软软地笑道:“没想到你不用开口说一句谎话,就能让人信个十成十,果然将瞳瞳放在门口守着是最正确的。”
叶星瞳闻言,脸色暗了暗,蹙起了眉道:“叶家祖训,叶家人必以善为本,以忠为魂,以义为骨,以情为肉,星瞳一直不敢违背,是以让陛下失望了。”
雪镜风看着他自责的脸,莞尔一笑道:“瞳瞳如此有义,有情的人,明明是个宝,我能得到睡觉都会笑醒,何在失望之说?”
叶星瞳柔柔一笑,眉眼间似染上红酒般醉了几分,他靠近雪镜风,抵着她的额头,抿了抿双唇方道:“陛下,接下来无论你要做什么事,我都会支持你的,这次你能让我帮忙,我真的很开心,我知道陛下开始信任我了。”
雪镜风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粉雕玉啄的脸,那绯色的双唇,轻轻印上一个怜惜的吻,微微一笑道:“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吗?”
叶星瞳老实地摇了摇应,疑惑道:“不知道。”
雪镜风见他认真地寻问的模样,低低地笑道:“我在想,这么可爱精致的少年,如果不将他好好地收藏起来,可谓是人生一大憾事啊!”
叶星瞳没料到她竟是这种想法,脸上一阵爆红,吱吱唔唔道:“陛,陛下,你……怎么……”
雪镜风叹了口气,似自厌道:“现在瞳瞳知道我的猥琐心态,一定觉得不喜欢我的,对我失望了!”
叶星瞳摇头,急着:“没有,我没有!”
雪镜风更是难过地说道:“我知道你善良,一定不忍出口伤我,所以别安慰我了。”
“没有,真的!”听着雪镜风的话,叶星瞳捧起她的脸,认真道。
“真的吗,那你亲我一口,以示证明。”雪镜风无耻地厥起嘴唇,立即道。
叶星瞳脑子里就是担心雪镜风是不是误会了,于是为了让她相信,毫不犹豫地凑上去亲了一口。
这下雪镜风才露出了得逞的笑容,听着她的笑声,叶星瞳这才恍然,露出几分苦笑不得。但心中却是甜蜜的。
“知道被误会的人的心情了吧,既然如此,以后我说的任何话你真要相信,那都是我真心想要说给你听的,你能怀疑任何人,都不能怀疑我,知道吗?”
听着这句话,叶星瞳才真正明白,雪镜风想要表达给他知道的心意,只觉心中既感动又酸酸的,他一把将雪镜风的身子揽进怀中,不住地说道:“星瞳错了……以后只要是陛下的话,星瞳就绝不会怀疑。”
雪镜风眼中划过一丝狡黠,嗯地应了声,然后心安理得享受着美男热情的投怀送抱,笑得跟一只眯眼的狐狸一般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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