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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你……你是谁?”冷耀宗一脸血迹斑斓地佝偻起身子,将肺中的残血使劲地咳出来,他的侍从们脸色大惊,赶紧急忙上前扶着他起身,一边颤抖地整理着他身上的木刺碎片。
而当冷耀宗将又惊又怒的视线投射在雪镜风脸上那一刻,他便怔住了,双眼放直,嘴巴都合不拢了。
好美……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仙袂飘飘。他芝兰玉树神情高贵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她即使没有太多表情,亦散发着令人窒息美丽,众人心中不由暗暗叹息,世间竟有如此飘逸脱俗之人!
雪镜风似看透冷耀宗心中那隐藏的龌龊心理,眼中寒芒微闪,却在不经意扫过秋月枫的方向隐了隐,看在秋家人这一路上的照顾,这一次便饶了他一条贱命!
她缓缓走到两名匍匐倒地的孪子姐妹面前,目光幽幽带着一种难以辩解的复杂。
“你们叫什么?”伸出手递在他们面前,雪镜风柔声地问道。
她的手纤长,骨指分明,无暇得像是世间最完美的白玉雕成,那两姐妹就这么傻傻地看着雪镜风温和的眼神,久久地,两行清泪便划过她们透着惨色的脸颊,滴落,破碎成心酸。
“弯儿。”盈眸有颗泪痣的的女子,细碎着嗓音低低张阖了嘴唇。
“芽儿。”另一名哽咽着,诉说着泪眼两行的少女,哑着声音,望着雪镜风拼命地清晰要说出自己的名字。
她们盯着眼前朝他们施出援手的白衣少年,暗暗抿了抿双唇,便将手放在她的手中……
而闻言的冷耀宗的侍卫们则惊讶地年看着她们,方才他们如何利诱恐吓,两姐妹却像撬不开的贝壳,不肯开口吐露出一个字,现在眼前丰神俊美的少年只是随便问了一句话,她们便毫无保留言地自报家门,这差别可谓之不大啊!
而雪镜风好笑地看着她们像是遇到了亲人,安心地松了表情,便用着那婆娑泪眼委屈地看着她,像是在告诉她们有多害怕,多难过……
“弯儿是姐姐,芽儿是妹妹对吗?”雪镜风指尖气劲一划,她们身上的绳子便齐整断成向条落在地上。
弯儿与芽儿惊奇地看着雪镜风,齐声道:“公子怎么知道的?”
雪镜风没有回答,她温凉的指尖沿着弯弯眉宇之间那抹褶皱,轻轻地摩挲抚平,眼前却浮现的是另一张绝色的脸。
“郝爱昵,快起来,教授还在等着我们,下午还有花艺课,别睡了。”
“我不去了……”
“你这个小懒虫,你知道为什么我是你姐姐,你却是妹妹吗?”
“因为你早生不是?”
“错!看到我眉间的褶皱纹吗,就是因为做姐姐总是要担心自己妹妹,所以才会苍老一些,这是操心过多的象征!”
“胡说。”
胡说吗?为何她能一眼就分辨出哪一位是姐姐,哪一位是妹妹,因为姐姐总是下意识地认为,需要担下妹妹的一切负担,所以才会看起来多了一丝忧愁,多了一丝稳重吗?
“公……公子。”弯儿粉腮红润,她双睫蒲扇般不安地颤了颤,吱唔地唤了声。
而芽儿则迷惑地看着公子与弯儿他们,不解雪镜风为何要如此温柔地抚平姐姐的眉,而平时冷清的姐姐为何脸红得这么厉害。
雪镜风眼前的雾霭散开,看见弯儿那红透薄翼的小脸,顿了顿,才清醒过来。她收回手,取袖中取出一瓶白玉瓷瓶放进弯儿手中。
“涂在伤患处,别碰水,一日便好。”勾起薄唇,雪镜风眼神如那宽阔的海平面,广袤无垠。
弯儿失神在她那双自由翱翔的天地,在里面她是自由的,是无忧无虑,甚至可以做到了无牵挂。
“雪弟。”秋月枫踏上船,疾步朝雪镜风走来,怔怔看了她半晌,最终舒口气,笑得有些无奈道:“你总是这么出奇不意,看来为兄的心脏还是不够强悍。”
司空浩与玉及他们也跨上来了,玉及夸张地朝着雪镜风上下巡视了一圈,像是在看一件珍稀之物,口中啧啧称奇。
“我说雪兄弟啊,你真是太神了,你只是随便一出手,便成就了一幕旷世历旧不衰的英雄救美,你是不知道啊,你一出场,别说美女们,就连兄弟我当时都差点让你迷了神去啊!是吧,师兄!”玉及顶了顶司空浩的手臂,顺道拉着他一道下水,方才他可是顺道留意了师兄的神情,那可是双眼突冒异光啊。
司空浩深邃的黑瞳,定定地看着雪镜风,意义不明地“嗯”了一声,便不再吱声了。
玉及根本没有在意他的回答,而两位师妹则崇拜地看着雪镜风,难掩激动。
样貌佳,武功强,性情好,雪公子简直就是她们曾经梦寐以求的夫婿,可惜……想到这一路上她们对她各种暗示明示殷勤,都无法打动她那一层距离的隔阂,唉!看来雪公子是不喜欢她们这类型的,反而喜欢……
两位师妹将目光逡巡在那双名双生子身上,脸蛋美艳,身材火爆,听说她们一人还会唱歌引蝶一个会弹琴奏曲,想到这里,两位师妹无语哽咽,她们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难怪雪公子是看不上她们了。
秋慈仁拍拍雪镜风的肩膀,没有多说,他们先上前看了看流血过多,有些晕厥的冷耀宗,看他一身惨烈的伤势,先前怒不可遏的已然消散了许多,最后叹息了一声,便吩咐着那些冷家下人道:“将你们的公子好生请名大夫医治,待伤势稍好,便尽快带他回金陵去!”
“是!是!”那些侍卫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连声应道。
而那些远远围观的武林人士则拍掌欢赞,惩治恶徒英雄救美,一直是江湖中人津津乐道,并用乐此不疲的话题。
冷耀宗被他冷家的人送走后,这一场混乱,才终于又回归了平静,他们重新乘船再度前进,只是雪镜风他们这一趟行程却多了两名风娇水媚的两姐妹。
“你们可有去处?”秋月枫踏进船舱,看着低头乖乖地坐在雪镜风身边的两姐妹,不由得出声问道。
他们此行是武林盛会,带着两名不懂武功的姑娘,秋慈仁他们有些担心恐怕有些力不从心,便让秋月枫来探探口风,看看她们是何人,欲往何处,如果是附近的居民便顺路便送她们回家。
弯儿倏地抬眸看了眼秋月枫,眉目有些清冷,她淡淡道:“我们两姐妹无处可去……”见秋月枫怔了一下,欲再口,她再次截住道:“亦无任何亲人!”
秋月枫这下可明白了,人家不想跟他谈话,他望着端着清茶浅茗的雪镜风,苦笑了一声道:“雪弟,这两位姑娘……”
雪镜风茶已见底,她轻轻地放下茶杯,芽儿眼尖赶紧接下,然后朝她甜甜笑了一声,便重新替她彻了一杯,乖巧顺眉地递给她。
而弯儿瞧着虽然面无情绪,却暗地里却朝她比了一个做得好的手势,两人霎时又安静地坐在一隅不言不语了。
雪镜风好笑地将她们的一举一动收尽眼底,她望着秋月枫道:“秋兄,她们既然是本少救的,当然以后便是我的人了,如果你们觉得麻烦的话,我们愿意自行脱队。”
“不!不!”秋月枫脸色急变,踏前一步墨玉般的双瞳带着紧张道:“雪弟!莫开为兄玩笑了,你是我二伯的救命恩人,我们奉你为上宾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赶你们走呢?既然两位姑娘愿意跟着雪弟,那便一道而行吧,我回去跟爹他们说,你别多心。”
弯儿与芽儿则疑惑地盯着秋月枫一脸明显着急的神情,雪公子仅仅只是说了一句离开,他有必要担心得连额角都流出汗来吗?
秋月枫说完,见雪镜风依旧沉默,没有回应,他估摸着她肯定是不相信,便朝她们匆匆颔首,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船舱,他没有怀疑雪镜风的话,她的话他都会信以为真。只要想到如果不尽快处理好那两姐妹,雪镜风便有可能真的要独自离去,他墨眸黯淡了些许。
她……果然是对她们……没想到仅是初次见面,她们已经在雪弟心中如此重要,连跟他……他们,竟可以如此轻离别……
而雪镜风凤眸波光流转,氤氲潆涟。她勾唇轻笑,刚才的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她既没有潜龙山庄的拜帖,亦不是此次行程受邀贵客,如果由她独自前去,自报身份时恐怕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而隐在他们秋枫镖局的名号下,由秋慈仁他们领进而入,自然秘密潜入方便,并且可以省下她不少功夫做假。
“你们可愿意留在我身边?”雪镜风放下杯子,淡淡地询问着她们。
而弯儿与芽儿微诧一秒,便急急站了起来,称道:“我们愿意!”
“为何愿意跟在我身边?”雪镜风挑眉望进她们惊喜的双眸,奇怪的问道。
有人愿意这样信任第一次见面的人吗?老实说她不能理解。
弯儿或许明白了雪镜风的疑惑,她微微一笑,轻声道:“雪公子或许不能体会,咱们姐妹俩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经历过世间的种种苦难,是以对于识人辨伪自有一些体会。”
“哦,经历了世间的种种苦难?”雪镜风低垂着双睫,细细地重复一遍她的话。指尖不由得攥紧,泛着白。
芽儿揪着袖摆,低垂着长睫,她面色有些凄惨,声音有些不稳道:“我跟姐姐……是逃出来的,我们没有父母,没有亲人,什么都没有……从记忆的时候,我们从小便不断地被卖往各地,我们做过小工,年纪太小被是被打被骂,那些大一点的长工总是不让我们吃饱,后来大一点我们就去码头搬过货,那里的男人很恶心,他们总是奚落我跟姐姐,还喜欢摸我们,后来实在没有了生计,我们便跪在地上当起了乞丐,但是我生病了,重得快死了,姐姐……姐姐就将自己卖了,呜呜,我找到姐姐,她一身的血,后来我们便被别人抢去……当小妾,腻了就送人当玩宠……”说到这里,她喉间似被硬物堵住,双瞳泛红,一脸的屈辱,难以自持。
弯儿看着芽儿回忆起那痛苦的往事,一把将她怀进怀中,轻声地安慰着,但是却没有让怀中悲伤的芽儿看见自己那一张泪眼模糊的脸。
“芽儿,没事了,姐姐在,有姐姐在,没事的,全都过去了,我们逃出来了,也不再会回去了,别难过了……”
“姐姐,芽儿呜呜,好没有用,姐姐痛,姐痛当时一定很痛的,可是我却什么都不能做……”
“好芽儿,姐姐不痛,不痛的,真的!不要哭了,姐姐会好好的,你也好好的……”
雪镜风看着她们相互安慰,互相舐舔着彼此的伤口,心似被猛然撞击了一下,闷闷郁痛。
为什么,她们也得不到幸福!为什么?雪镜风自问,她跟郝爱婐,已经被迫阴阳相隔了,甚至如今都无法存在于同一个空间中了,为什么这一对双生子亦是同样坎坷多舛?
她眸中闪过丝丝暗红,双唇抿成一条缝。
“以后,我会保护你们,所有你们的恐惧与恶梦,所有你们担心、所不愿面对的事情,我都将会替你们担下,只要你们永远不背判我,我将护你们一生一世!”雪镜风像是起誓一字一句,对着他们承诺着。
她起身,笔直在站在窗棂间,那束束穿透在她的周身,似替她那一身雪白的衣衫渡了一层柔和的光泽,辉眼层层涟漪散发的光明,似能驱散世界所有的黑暗。
弯儿与芽儿愣住了动作,木着一张脸失神地看着雪镜风幽深的双瞳,她们不敢相信刚才的声音,刚才她们耳朵听到的话,眼前这名少年公子所说的真的吗?她是真心的吗?明明觉得不可能,明明觉得这是一种冒险,明明觉得天下之间有这么美好的事情吗?可是……可是,她们想相信啊……
弯儿与芽儿再也忍不住哭泣了出来,她们要将这么多年的伤痛,难受,还有忍耐都顺着泪水流出,呜呜……她们真的坚强了太久了,久得都忘了自己也只是一名十几岁的少女而已,她们为什么要默默接受上天按排的不公平,她们为什么要承受那些苦难折磨,她们想怨,想恨,想骂,想哭……
弯儿与芽儿终于崩溃似地伏在雪镜风的腿上声嘶力竭地哭泣着,那一声声压抑而放纵的哭声,让船舱外的众人一惊,听着那久久不散的哀泣,嘶哑哭呜,不觉心下凄凄然,只觉一阵黯然,他们听得出来这两名少女那些哭声后面,所代表的痛苦是那么地显而易见。
约一盏茶的时间,渐渐抽泣声缓和了下来。
“以后就靠着我吧,我以后便是你们的靠山,谁敢欺负你们,我就将他们的人头一颗颗在扭下来给你们当玩意儿,你们想要报仇,我便派人替你们灭了他们满门,可好?”雪镜风浅笑地擦拭着她们哭花的小脸,温柔地说道。
当然她话中的内容可就称不上温柔了,甚至粗暴到吓怔住了两名小姐妹花,久久合不拢嘴。
“公,公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弯儿有些结结巴巴地说完。
雪镜风笑得温和道:“我看起来像是在说笑吗?”
芽儿呀地一声,使劲摇头道:“不要,芽儿不要拿人头当来玩,好吓人的……”说到后面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只要你们别哭了,我便不再拿人头来给你们玩好了。”雪镜风徒然失笑,看着她们认真在否决的样子。
弯儿与芽儿这才明白,原来雪公子是为了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她们别再伤心了。
“公子,弯儿与芽儿能从你的眼中看出一样东西,那就是您灵魂绝对是高贵而绝对强悍的,在您的眼中我们能看到您的怜惜,怀念还有一种难过,所以您是最能理解我们姐妹的,所以我们愿意跟随您,无谓您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后悔的!”
弯儿拉着芽儿一同跪下,朝着雪镜风叩拜着。
雪镜风扬起唇,拉起她们,继续聊着她们的身世,她们偶然提到一处让雪镜风特别在意的地方,她道:“你说,你们被人不断地倒卖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一处不雅的印记?方便给看一下吗?”
弯儿与芽儿对视一眼,便没有顾及地拉开衣襟,露出乳上锁骨下的一片赤红纹龙印记,雪镜风乍见观察了片刻,继而瞳孔蓦地睁大。
“公子,怎么了?”弯儿看着雪镜风神色有些奇怪,遂有些担心地问道。
雪镜风怔怔地久久地盯着那个图腾许久,才收回了眼神,她示意她们可以收拾好衣服,沉吟了片刻,才对她们道:“你们知道那个印记是什么吗?”
两姐妹摇摇头,示意不清楚,方才她们也跟雪公子说了,这个印记是从小便跟在她们身上,这么多年她们虽然疑惑这个印记是否有何怪异,但是一直没有探出结果,只当是那些人不喜欢她们身上有这处诡异的印记。
“这是前朝龙螟国的图腾!”雪镜风轻启唇音,暗中观察着两姐妹,见她们毫不掩饰的讶异,便相信她们也许一直都不曾怀疑过这方面。
“为什么,我们身上……会有这个?”芽儿着急地问着雪镜风,心中闪过数转的猜测。
弯儿的脑子也是乱糟糟的一团,她没有想到她们竟然跟前朝这种敏感的身份有关,难道真的是……
“历记曾经记录,龙螟国的皇族们在一出生时便会经由专业的针灸大师替他们纹上一条龙形图腾,根据形状与颜色判断身份的高低,而你们是赤龙,那便是郡主或者是贵族之女无无虞。”雪镜风细细替她们讲述着,同时脑中早已快速地运转着,将事情前后分晰,脑中竟产生一种让她甚为震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