螳螂反身当黄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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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林间小道之上极速地飞载着三人奔跑,那些武林人士如闻风丧胆,五色无主地朝着雪峰跑去。

而那些邪派众人却不慌不忙地沿路追击,像是在戏耍笼中的猎物,眼中闪着精光。

前方在拼命地逃命,后方则在不急不徐地追赶,很快便拉开了一小段距离,就在众人暗松一口气之时,一直面色暗灰的黄品珂身体终于还是承受不住这种颠簸,又“噗”地吐出一口鲜血。

他面无人色,气弱如丝地倒在了地上,七大门派的掌门一惊,停下身影回头将他扶了起来,焦急问道:“黄总盟主,你没事吧,你怎么样?”

黄品珂看着陆陆续续从他们身边飞身而过的武林同道,再将视线无力地移到七大掌门面前,颤着双唇道:“快逃!快、快逃,我、我已经被伤,重伤,不行了……你们快逃啊!”

奋力地说完,黄品珂用力地推开他们,气喘吁吁,眼珠子泛白,悠悠地倒在了地上。

七大掌门一惊,发现黄品珂果然不行了,他们七人急急地对视了一眼,再心有余悸地看了眼林间方向,顿时深吸一口气,咬咬牙,七人便朝着黄品珂朝力一拜:“黄总盟主,请一路走好!”

说完,七人不再多做停留,便如大雁展翅,腾飞而去。

七人走后,亦有不少武林人看见了黄品珂倒在地上,但却没有一人前去探查,他们就如惊弓之鸟,慌张地逃命,根本就没有闲心理会别的事情。

渐渐林间平静了下来,没有人影的晃动,只有风轻轻拂动叶子,簌簌作响。

这时,一直躺在地面上的黄品珂却动了一下,慢慢的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已经支撑着身子半立起来,他低垂着脑袋,长发飘落遮掩着他的神情,只听到他轻笑着自言道:“正道?呵呵,看来与那些邪道中人也并没有什么区别嘛,遇到事情,也是一样无情无义……呵!”

“你身为邪派同党的人,得到这种待遇好像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突然一道袅袅余音,带着戏谑的声音,骤然在黄品珂的身份响起。

他顿时全身颤悚一瞬,猛地转身回眸一看,但见一身蓝衣的少年不知何时已站在他身后,他淡然清雅的面容,仿若超尘世外的仙人,一双眼睛清澈如水,仿佛世间万物都映入那一双眼中,却又似世间万物全沉入其中,深不见底。

黄品珂愣神不已,失声喊道:“雪、雪公子?”

但当语音一落地,却见那道蓝色身影已近在他的眼前,就像是眨眼的工夫,那片刻的瞬间让他措手不及,只得瞪大眼睛,茫然无助。

“黄总盟主,有件小事需要你帮一帮忙,所以请你暂时就先歇息一下吧。”雪镜风有礼地淡淡一笑,纤手一拂,黄品珂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就“呯”地一声晕倒在地上。

雪镜风勾深了唇角,一把揪住他的后领便提着他纵身跃起潜进了林间。

这时邪教的人也早已赶了上来,阴煞举起了手阻止了他们的步伐,他细长的眼睛阴森森地扫视了林间一遍,看见不远处的地面有一小摊血迹,移步上前瞧了半晌,突然冷声道:“你们按照原先的计划将他们引到雪峰设定好的位置,本煞主有些事情,稍后就会赶过去!”

那些邪教的人面面相觑一眼,纷纷应是后,便再次追赶着前方逃逸的正派。

而留在原地的阴煞发觉了黄品珂遗留下来的血迹,但是却不见其影,便知道事情肯定有了变化,正巧他又捕捉到了一丝线索。

这血迹有些拖动的滑痕,明显他是被人弄晕后,再托起他的身子朝着另一个方向而去,于是他身影如电,极速追赶了过去。

随着沿路上的点点血迹,阴煞一路追寻着渐渐感到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最终竟然是跑到了一处让他吃惊的地方。

他怔愣地站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来。

这不是隐城的入口地点吗?那掳走黄吕珂的人怎么会知道,现在他甚至带着他一起绕着近路前来,竟然比那些武林人士还要迅速地到达这片预设的地点。

他是谁,他将他引来的目的是什么?

“怎么,不认得这地方了,你千方百计地将那些武林人士聚集后,再与黄品珂合谋演戏地将他们驱赶来到这里,不可能会忘记才对吧?”

乍然出现的声音,让阴煞全身惊绷,下意识便是一掌挥了过去,只听到“呯”地一声,石碎树倒。

浮起了层层尘雾,阴煞眼睛眯成一条缝,全身蓄势待发,刚才那一击,他能感觉到根本没有打中任何人。

烟雾销弥之中,一道蓝色身影穿透着尘埃,一步一步地展现在他的眼中。

是一名容貌精致得不像男子的少年,芝兰玉树般不卑不亢的,狭长的凤眸透着细碎的星光,双唇淡笑凝月,却无故让人觉得冰凉。没有说话,没有动作,但是她的神情高贵得就如一轮朗朗明日高悬九天,让人望着不觉心生敬畏。

阴煞瞠大眼睛看着她,许才视线才转移在她的脚边,那一动不动,不知道生死的黄品珂身上,立即醒神,盯着雪镜风神色莫测,语气却透着危险道:“你是什么人,你掳走黄总盟主,又将本煞主引来,究竟想干什么?”

雪镜风没有回答他的话,却看着他身后那一片直矗立而上天空的峭壁,声音透着肃穆道:“你们想开启隐城的入口,就打算拿这些武林人士来当血奠吗?”

阴煞脸色一惊,诧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而雪镜风则冷睨了他一眼,嗤笑一声道:“约四十年前,有一队镖师途径逍遥山颠,正巧遇到了恶名盛极一时的山贼,当时镖师们寡不敌众,被纷纷宰杀失镖,当时他们约一百人的鲜血染满了那一片山颠,这时意外隐城的入口开启了,数百名山贼全数剿灭,而事后人们在逍遥山顶中看着一排血染的大字……擅在隐城大开杀戒者,灭之!你莫不想仿效一下吧?”

阴煞听着她如此轻易地就将他们策谋的一切道出,脸色煞青一片,他语调再也不复松散慢缓,此刻他的声音只有阴森与恐怖。

“既然你知道了,那么,本煞主就不能再留你在这个世界上了,无论你是谁,今天都别想安然地离开此地!”

雪镜风顿时哑然失笑,她用着一种可怜并且锁定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他,轻言道:“阴煞,你错了……今天永远将留在这里的人,必然是你!”

一说完,两人势如闪电,顷刻间便交上了手。雪镜风双掌泛着幽蓝的光,而阴煞手上则萦绕着黑色的雾气,两掌相击,激烈的碰撞气流,顿时让满地的落叶,扫荡成空,他们脚下烟土飞扬,全是砂砾走石,周围的树全都激烈地颤抖着,那些感应到危险的丛林动物们抱头逃窜……

阴煞的功力自然是比不上雪镜风,两人一交手,他便被击退了好几步,他抚住胸口,憋住气血上涌的痛楚,抬眸双眼狰狞,厉声道:“你怎么会烈火掌的,魅狐是你的谁?”

雪镜风轻松地拂了拂被烈风吹着泛起涟漪的衣袍,眉眼轻挑,似讽非讽道:“本少所使的是蓝焰掌,并非你怕认为的烈火掌,而且你配问本少的话吗!”说到最后一句,她眸中突射出一种冷厉的寒光,一字一句道。

阴煞呆愣成雕塑,喃喃道:“不可能,这掌法明明就是魅狐的烈火掌,只是……”

嗤之以鼻,雪镜风懒得跟他解释,她的武功是以无形化有形,万物皆可自成武器,此时她将掌势化为利刃,不落死角地全方位攻向阴煞,而隐煞内力不及雪镜风浑厚,武功招式没有她精巧,便落得个挨打的份。

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竟惹来了这么一个恐怖对手的追杀!阴煞一边狼狈地挨打一边急速地思索着。

当他被一掌狠狠击落在石壁之上,滑落猛吐了几口黑血之后,他似孤傲的狼一般不甘地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本煞主什么时候得罪了你吗?为什么要对我赶紧杀绝?”

雪镜风衣袂翻飞,神情恬静平淡地看了他一眼,轻勾薄唇道:“你没有得罪我,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她已要站在他的面前,一只纤细皙的手轻松地掐在他的脖间,将他慢慢提起。

“但是你却得罪了我的男人,所以除了你会死,你带人的所有人都会死!”

她的声音很平静,让人一点也感受不到杀意,但是阴煞却感到全身的毛孔都瞬间张开了,如坠冰窖般的冷。

他使劲掰颈间的那只手,面色成了酱紫色,双唇泛白,翻着白眼,艰难道:“你……咳咳,你男人,是谁?”

雪镜风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悠悠地抵在坚硬粗糙的石岩壁上,半敛下双睫,那优美的弧度让她看起来如此无害与温润。

“我的男人啊……不就是你念念不忘,想除之而后快的……”顿了顿,雪镜风望向他那双渐渐空洞无神的眼睛,清晰地吐音道:“魅、狐!”

阴煞一听闻魅狐两字,整个人便如回光返照一般,嘎嘎地叫着,他面目狰狞,额间粗筋突起,似喉间挤出来的声音:“你,竟是他的……魅、狐,魅、本煞主绝对……不会放过你……”

“恐怕你是没有这种机会了,因为本少是绝对不会让人活着再见到他的。”雪镜风淡淡地打断他的歇斯底里的吼叫,只听到“卡卡”几声,阴煞的手跟脚的关节被雪镜风全数卸了。

她将他抛在一边,再将黄品珂点醒,而黄品珂也很快就从晕迷中转醒过来,他刚一睁眼便看立即戒备的坐了起来,目光梭巡了一周,发现没有看到那个雪公子,虽然疑惑却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而很快,他就发现了躺在地上,如一摊软泥的阴煞,他一惊立即上前,急声道:“阴煞!发生什么事情了!”

阴煞的喉咙被雪镜风掐伤,只能“啊啊……”地叫着,而黄品珂这才仔细打量他,橘黄色的长袍已污成一团,胸前有些黑色的血迹,四肢无力地耷拉在地上,面无人色,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是在江湖中能让人闻风声变的阴煞,简直就是一个受尽了折磨,凄惨潦倒的废物!

“阴煞,你振作点,是不是那个雪公子做的,他人现在在哪里?”黄品珂抓住他的手,连声问道。

而阴煞已经吐气多过吸气了,他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了,但是他想告诉他,快去,那个绝美的少年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了,他一定会杀光他带来的人的,因为他知道,那少年要为魅狐复仇,他要将他曾带去剿灭炼狱谷的人,全数杀得一干二净……

不能让他这么做,这次“大人”谋算了这么久,才实施的计划不能因为他的关系,而毁于一旦,否则他即使是死也不能瞑目的……

“啊,啊,筷,去,筒子,大……”快去通知大人,计划有变!阴煞想告诉黄品珂这句话,却怎么也无法完整地吐出来。

而黄品珂也觉得事情越来越蹊跷,他面色凝重道:“那雪公子到底是何人?为何要与我们作对,这一次他竟然看穿了我们的把戏,看来事情有变,必须……”

还没有等他说完,林间穿梭着不少人出来,他们奇装异服,阴气森森,明显是邪教的人。

他们首先看到阴煞与黄品珂两人在一起先是一惊,然而再看到阴煞似受了重伤,被黄品珂抓着,立即便明白了。他们大声吼道:“好你个总盟主,竟然假重伤,跑到这里来埋伏咱们阴煞主,简直就是太无耻了,兄弟们上!”

黄品珂一回头,还来不及解释,便必须出手挡开他们的攻击,他一边躲闪一边解释道:“你们住手,本盟主与你们阴煞主乃是旧识……”

但还没有说完,便被一名面上纹青的邪派打断道:“丫呸,自古邪正两派,水火不融,你竟然还敢撒这种哄小孩的谎话,兄弟们,咱们要为阴煞主报仇,宰了这狗屁盟主!”

“好!好!”邪派的人易冲动,做任何事情都是率性而为,这一些见到这一直与他们邪派做对的总盟主哪有放过的道理,更何况难道遇到他一个人,势单力薄的时候,一定要取了他的狗命!

黄品珂知道现在阴煞无法说话,而他即使费尽的口舌这些人都是不会相信的,一时之间陷入了两难之中。

而阴煞则看着眼前一幕,终于知道了那绝美少年的目的了,她就是要让他们自已人杀自己人。

不!这三百多人是他费尽心思从邪派中收集而来的忠心之人,不能就这么被毁得一干二净,他拼命在地面蠕动,口中呜啊地叫着,却怎么也不能动弹一分。

而那些邪派中人看到阴煞这副落魄模样,皆恨意十足地盯着黄品珂,直接他当成最魁祸首:“这混蛋,竟然这么残害咱们的阴煞主,杀了你!”

这下可不是单纯的比武,而是厮杀拼命,黄品珂现在就算身上长着二十张嘴也说不清这事,可是他明白,如果他再只躲不反击,他不是被拖至疲惫而死,就是被这一刀一剑放血过多而死。

一想到这里,他立即歉意地看了眼阴煞,手中顿时运劲取过一柄长刀,便不再留情地开始屠杀这些邪派中人。

而阴煞在看到黄品珂刚才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最坏的预感成真了,他们真的要拼个你死我活了?

“啊……”不,住手,别上当,别中了她的计!阴煞呲裂着双瞳,一张染满漆黑污血的嘴,看起来尤为恐怖与恶心。

三百人即使是武功已有七段高阶的黄品珂也渐渐感到吃力,他握着长剑,剑上滴着鲜血,地上躺着一具又一具重叠的尸体。

他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悲凉,他们……明明是合作的同伴,为何……成了如今的自相残杀呢?

不杀他们,但是他们却要杀他,但是杀了他们,“大人”的计划又要怎么办?

“杀了你……”身后一声暴吼,黄品珂眼中一寒,反手便是一刀划过,结束了他的生命。

罢了,现在已经回不了头了,在这世间上,本来就是弱肉强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即使上一刻是同伴,下一刻也能成为夺取你性命的恶魔,即使如此,他又何必在这里妇人之仁呢?

即使他不想死,那死的就必须是他们!

这一次黄品珂是将全部的实力发挥出来了,刀如狂风暴雨来袭,没有停顿迟疑,刀势如猛虎出闸,绞碎着眼前的一切生物,破风斩浪。

这一招便是黄品珂的成名绝技“虎浪斩”,这一招威力可敌八段高手,但是非紧急时刻不得轻易出招,因为这招耗损内力极大,几乎是一次大招之后,便会全身泛力,内力不继。

但显然这招“虎浪斩”的威力是极大的,凡是被扫到的邪派中人皆是分尸断肢,一眼望去,能站立在原地的邪派已寥寥无几,三百多人,也仅剩下了几十人还没有倒下。

而黄品珂使出“虎浪斩”后,虚晃地差点倒在地上,他立即醒神用大刀用力插进地面,支撑着他整个身体没有倒下。

一地的尸骸,一直的鲜血,那些邪派中人既胆寒又兴奋,唯独没有对同伴逝去的伤感,他们看着黄品珂已经成虚脱状,立即哈哈大笑道:“黄总盟主,你看来也不行了,哈哈哈,这样的话,就让咱们兄弟几个再送你一程吧!啊?哈哈哈……”

黄品珂心中一震,但是他仍旧维持着表面的平稳道:“想杀本盟主?那你们可以试一试,到底是本盟主先倒下,还是你们先一步去地府!”

虽然这些邪派猜测这黄品珂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但是由于对他先前那一招恐怕招式的威力,所留下来的震撼,也让他们犹豫了一下。

“黄总盟主,你别装了,咱们知道你已经根本就有内力了,现在估计是在硬撑吧?”有人试探地问了一句。

而黄品珂则深吸了一口气,拔出剑便朝着他们,冷声道:“你们,可以来试一试!”

看到他竟然拔出了剑,那些邪派顿时吓了好大一跳,立即退后了几步,恐怕道:“你……你……你怎么可能还有力气,你……”

见他们被自己成功威吓住,黄品珂咬着牙强硬地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心如擂鼓,激烈地跳动着。

这时,突然林间又是一阵匆乱的脚步声,黄品珂双眸一亮,只觉希望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