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上一切的比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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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的空气很阴晦,苍黄的一片薄雾之下,远处只有横着萧索的坟山,而雪镜风在劈碎一块墓碑,踏前一步,便愣在地场。

那里有一个内凹的坑地,大约五、六米宽,一人高度,里面白骨森森腐烂生蛆,而有一个人则躺在那里,浑身上下被成群成堆的黑色的蠕动的恶心虫子爬满。

他的脸、手还有身上全都是,他的脸也被密密麻麻地覆盖着,只余一双黯淡无光的眸子,然而只需要这一双眼睛,雪镜风便轻易认出来了,他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

她凤眸透着一抹痛意,她面色凝结成冰,一掌便挥近他身上的那些黑色虫子,而那些虫子似被雪镜风强大的气势所慑,立即迅速地爬散开来,而雪镜风立即翻身朝人将纵身抱了起来。

他的身体很冰,也一直在颤抖,雪镜风没有松开,甚至加重了几分力道。

她一转眸却见那些虫子又渐渐聚拢过来,却又像在畏惧着她,都停在了离他们一步之遥,却又怎么都不甘愿离开似的。

雪镜风知道这虫子肯定是淳于兮兮引来的,它们方才分明是想要吞噬掉淳于兮兮,现在更是在一旁虎视眈眈,伺机而动。

难道淳于兮兮身上有什么在吸引着它们?

当雪镜风正在考虑能否下手将这些虫子灭掉的时候,她怀中的淳于兮兮突然全身痉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一把将雪镜风推开,却因为力道太大,整个人跌撞在了地上。

他颤抖着抱着自己,抚着左脸,长发披散,朝着雪镜风吼道:“不,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见淳于兮兮离开了她的怀中,那些黑色虫子又开始骚动起来,雪镜风立即挡在他面前,却见淳于兮兮像是受到刺激般,半爬半跑地又退了好几步,使劲摇着头,不准雪镜同接近。

他的声音干哑嘶裂,就像是被人用刀割破了那般哑涩,只说了一句不准雪镜风过去,他就再也不开口说话了,只是努力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痛苦的呜咽溢出喉咙,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呆在角落舔着痛楚,慢慢平复。

见他一直痛苦地抚着左脸颊,雪镜风不由得踏前一步,出声道:“你的脸……”

淳于兮兮闻言直接将面埋进腿间,带着恳求还有急切道:“不要看我,走!离开这里!走!”

“你别任性了,你难道真的想被那些虫子吞肉食骨吗?”雪镜风听到他的话,蹙起眉冷声道。

“啊!”淳于兮兮突然翻倒在地,一边抚着脸,一边深深地抓进地面,全身激烈地扭动。

雪镜风一惊,立即纵身飞去,这时那此黑色虫子似乎随着淳于兮兮越痛苦,它们便涌动着越激烈,渐渐都些要按耐不住的意味。

她将淳于兮兮抱起,却见他立即偏过头去就是不让她看见他的脸,而这时雪镜风却怒了,她强硬地将他的脸扳正,直直地望进他已然是琥珀色的双瞳,一字一句道:“你记不记得你第一次与我碰面的样子,那是你就是一个小乞丐,一脸的黑灰,一流泪脸就糊成一团,你觉得那样的人美吗?”

淳于兮兮怔怔地没有回话,而雪镜风继续道:“很丑!但是……”她再凑进了几分,两人鼻尖相碰,她突然微微一笑道:“但是我却记住当时那个小乞丐,那个爱哭的小东西,在我脑海中没有漂亮绝美的淳于兮兮,只有当时那个追着我,在沙漠中用脚跟了几个时辰的,那个即使穿着陋滥衣裳,对我偷偷跳着求偶舞的小东西,你懂吗?”

雪镜风看着淳于兮兮琥珀双瞳呆呆,毫无预警地流下了两行泪,轻轻地拿下他紧紧抚在脸颊的手,看着那一半边狰狞的脸,依旧没有丝毫的变化。

上面纵横着条条竖竖突起的粗筋,像虫子爬似的鼓动着,青青紫紫上下起伏着,与另外一半边莹如细腻的皮肤想比,简直就是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中了蛊毒?”雪镜风抓起淳于兮兮的手,将内劲输入他的体内,感到一种奇怪的冲击从他的内部开始纷乱着,横冲着。

淳于兮兮咬着下唇,睁着通红的眼睛,紧紧抓着雪镜风的手,断断续续道:“恩、恩人,兮兮丑,丑吧,很丑吗?”

说完,他垂下眼睫,立即又遮在脸上,使劲挣扎着:“不要,兮兮一定丑,丑死了,不要、不要被你看到,为什么要看,谁都可以,只有你……不想让你记住这样的我,放开我……”

而雪镜风抓着他的手,但是淳于兮兮却不停地扭动,跟个良家妇妇遇见流氓似地,拼命地想要逃脱。

“混蛋,都说不丑了!”雪镜风直接松开他的手,一把捧住他扭动的脑袋,就着那个狰狞的脸上重重亲下去。

而淳于兮兮在雪镜风亲在他脸上的那一刻,便愣呆了。

他张着嘴,傻傻地盯着雪镜风:“你……你亲我了?”

她真的在这种情况下亲他了吗?在他这样一张恶心得连他自己都不敢看的脸上,亲了吗?

而雪镜风像是在确定他的话似的,又重重地亲了一口,道:“是的,亲了!”

“为、为、为什么,我这个、这个样子,你……”淳于兮兮惊得语无论次了,整个人都慌了神,但是不知何时,他的流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又次流了下来。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不嫌弃我,我的脸即使跟我从小长大的莫芸莫晴看到,都吓得跑走了,为什么你不怕,为什么还要亲我,呜……”

而雪镜风一边替他抵御着冲击的力道,一边疏通着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安慰他了,只是淡淡道:“从小乞丐变成一副鬼样,也差不了多少,再加上我看的美男太多了,看一些特别丑的,估计能平衡一下审美。”

而淳于兮兮则愕然地抬眸,正巧被雪镜风一弹指打中额头,这才听她道:“只要我认识的淳于兮兮没有变,那么即使你再怎么变,我待你也不会变的。”

淳于兮兮闻言顿住了,他看着雪镜风因为替他平复痛楚,内力耗减脸色有些泛白,额间已泛起了冷汗,脸上既露出甜蜜的笑容,眸中却有些黯然,他默默地心中道:恩人,兮兮会始终待你如一的,可是兮兮盼望的却是你的心,兮兮渴望,最想要的则是你的爱,你的温暖……

“我身上有一只母蛊,它能控制我分散在别人身上下的子蛊,但是这种母蛊不能受寒,一旦受寒严重就会咬噬着我的内脏五腑,并且当我身体虚弱的时候,召唤母蛊向子蛊下命令的时候,便可能会引发反噬。”淳于兮兮静静地向雪镜风解释。

雪镜风闻言,视线扫在那些蠢蠢欲动的黑色虫子身上,问道:“它们是……子蛊?”

“嗯,我可以召唤这些子蛊做事,但是如果当我再无能力控制母蛊的时候,它们就会将我吞噬成养料,让母蛊从我的胸腔中重见天日。”淳于兮兮感觉身体因为雪镜风的内力运转,变得暖洋洋的,这是他从末曾感受到的舒服。

以前有人也想这样替他减轻痛苦,但是却没有用,但是雪镜风为何能做得到,难道是因为……她真的是上天派来送给他的幸运?

其实是因为雪镜风的内功跟混沌大陆的内功有异,这种内功本身带着一种修复能力,就像雪镜风原本身体的筋脉受损,却因为练就古武秘籍,渐渐开始愈合的道理一样。

“好些了吗?”雪镜风撤了手,看见那些子蛊已经潜进底地下了,不再敢放肆了,说明淳于兮兮已经可以控制母蛊了。

淳于兮兮低低地嗯了一声,便软软地靠在雪镜风的肩上,他的脸渐渐开始消散下去,不再像一开始的触目惊心。

“恩人,兮兮是七岁那年被带到组织的,那是一个很森宇的殿堂,在那里有很多像兮兮这样从各国被掳来的孩子,大家都差不多年纪,都是应该在父母怀中撒娇,或者满院子里调皮捣蛋的年纪,但是我们拥有的不是童年,而是为了生存不断地杀戮,兮兮从来没有杀过人,但是兮兮却觉得杀人很容易,兮兮被那热热的,粘粘的血喷上的时候,并不觉得难受,反而觉得兴奋,当时我就在想,原来这就是杀人了,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雪镜风没有打岔,只是静静听着他述说:“我们就这样在死亡与鲜血中过了一年后,这时候有人来了,他在数百个存活下来的小孩中却一眼挑中了我,他说要当我的师傅,要教我武功,就这样我被挑选走了,接下来的生活很平淡,没有杀人,没有训练,没有每天疲惫地睡在铁牢里,那个人将带我住进一个种满玉兰花的院子里住下,他叫我叫他师傅,每天他都很早起来替我弄早膳,他喜欢对我笑,喜欢叫我多吃一些,喜欢替我添置衣服,喜欢替我梳头发,喜欢听我叫他师傅,但是每一次我叫了,他虽然在笑,但我却知道他在伤心,他还喜欢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玉兰花发呆,他那时候的眼神兮兮不懂,但是现在兮兮懂了,那是一种绝望而悲伤的怀念,他在怀念谁?兮兮有时候会有这种念头一闪而过,但是兮兮却没有问……”

突然雪镜风感到淳于兮兮有些不对劲,她感到他在颤抖,一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衣襟,他将头深深地埋进她的怀中,低低道:“我们一起生活了半年,这半年来我能感觉到他是费尽了心思在照顾我,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喜欢他,我不喜欢他用一种痛苦又欣慰的眼神看着我,我不喜欢他总喜欢抱着我,讲一些他的往事,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当某一天当这一切都消失了时候,我竟然也跟他一样学会了怀念。”

“那天,跟往常一样,他出去采买食材准备晚膳,却突然神色紧张地冲了起来,一把抱起我就跑,我看着他,知道一定是发生什么大事了,但是我却不关心,反正跟我没有关系,就这样我们一路跑着,逃着,但是最终还是被拦下了,他很生气,他朝着那些人在咆哮,但是我却看明白了,那些人便是组织里的人,只是他们为什么要拦下他呢?”

雪镜风将一直平静地说着,却不住地颤着的淳于兮兮,拉起来抱住他,让他靠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着他纤瘦的背,不去看那张悲泣的脸,她知道他不想她看见,他这样崩溃的模样。

“他出手了,他的武功很高强,组织的杀人被他杀得差不多了,但是当初那个带我去组织的人出现了,他叫刹,刹的武功比他还要厉害,于是他吐血倒在了地上,这时候刹却没有杀他,他却叫我去杀他,当时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服从命令,我捡起地上的剑,走到他的面前……”

“他抚着胸,却依旧慈善地看着我,眼中的温柔让我忆起了这半年来,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开始有些犹豫了,但是刹在背后看着,如果我不杀他,那么我也会死,无论是在外面还是组织里面,我都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是可以依靠的,能相信的人也只有自己,于是我举起了剑,但是……他却笑了,他用着一种解脱一种爱怜的目光看着我说:兮儿,对不起……他摸着我的脸,眼中又浮现那种既痛苦又怀念的神色:我能为你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现在……我要下去陪你的母亲了,我对不起她,利用了她,而她却是那么善良,即使知道一切都不愿意怪我,所以兮儿,坚强点!好好地活着……突然他抓住了我的手,刺进了他的身体内,但是他还是在笑,他说,兮儿,我爱你,还有你的母亲,我们都爱你。”

“我身上被他的血染红了,但是这一次不同的,这一次我感到心慌,很慌很乱,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也不想懂,这是第一次为了杀人的事情,我感到恐惧了,我知道一个人死了,就不能活了,不能说话,不能笑了,所以这个我叫了半年的师傅,真的死了,死了……”

“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刹走了过来,他一剑将他的头斩了下来,我瞪大眼睛,看着那张临死前还笑着的脸,感觉心脏处有什么爆烈了,这时候我听到刹说,莫云,背叛者只有死!他身上流的血注定了经历的就必须比别人多,就算你强行想要改变也是妄想!听着刹叫他莫云,我这时候彻底失控了,我尖叫着,一直不断地尖叫着,我想哭,但是却没有眼泪,我知道莫云,我知道的……”

“淳于晴每次打我的时候,都会一直叫着这个名字,她说莫云,你为什么不爱我,你为什么要爱那个贱人,所以我知道莫云,我知道他,我知道他是谁……”

“够了!”雪镜风喝止了他的话,阻止他再继续说下去了。虽然她也很惊奇,为什么淳于晴认为死了的莫云,竟然还活着,还有为什么他说利用了淳于兮兮的母亲,那个神秘组织,但是比起这一切,她更不愿意看见,淳于兮兮悲伤。

“过去的事情就算了,他不是你杀的,是那个叫刹的杀的,你当时还小,你根本没有能力帮他,而且我知道莫云肯定希望你好好地活着,带着他的希望好好活着。”雪镜风紧紧地抱着他,却听着淳于兮兮完全沉浸着过去,他双眸空洞着流着泪。

她感到一种从末有过的怜惜,为什么上天给予他的全部都是痛苦,好不容易有一个真心疼他爱他的人出现,却被他亲手杀了,并且还是他的父亲,这让一个才七岁的他,如何能承受的起!

雪镜风手紧紧地握起,看着淳于兮兮木然的脸,直接倾身便吻住他冰冷的双唇,带着温柔与怜惜轻轻地舔舐,她极其有耐性地一点一点地唤醒他的神智,像是一道温暖的泉涌进他的心中。

淳于兮兮瞳孔渐渐有了神彩,他感受到雪镜风的气息,触碰到她的温暖,不想松手便紧紧地拥着,他将嘴张开,左手紧紧地捉着她衣服的下摆。

“嗯啊!”淳于兮兮浑身不由得发软,他轻哼着轻吟着。

他的手指插进雪镜风的发间,那如丝绸般的长发散落下来,那一刻雪镜风在妩媚的长发轻拂下,美得让人窒息,淳于兮兮感到身体更加炙热火滚了,他知道雪镜风是女子,他知道她如果扮成女子,或许能倾尽天下,但是却亲眼所见的震撼却更让他心绪澎湃。

他扯开袍子,露出白皙的胸膛,拉着雪镜风的手滑进他的衣襟中,轻轻的允吸、柔柔的啃噬,辗转反侧……吸取她口中所有的甜蜜……似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等……”雪镜风感觉好像有点擦枪走火了,不由举手叫停。

但是淳于兮兮魅哼一声,扯下她的手,边吻边激情道:“不,恩、恩人……不要停。”

“滚,唔……有人来了!”雪镜风断断续续地说着,但见淳于兮兮已经伏在她的腰间开始,扯着她的腰带,一脸是打算直接“进行”到底的模样。

淳于兮兮脸色通红,琥珀的猫眼透着旖旎的光泽,他红唇娇艳欲滴气喘吁吁,只觉浑身似焰起了火,而雪镜风身上的温凉正好可以让他感觉到舒服,他紧紧地趴在她身上,使劲地蹭啊,摸啊,亲啊。

“恩人,兮兮难受啊!”

雪镜风翻个白眼,她也有些难受好不好,但是雪镜风看到一群人正在往这边走来,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便纵身纵进一处足以遮挡两人的坟坑处。

来人是一群隐城的将士,他们约十八人,一人手上拖着一袋东西,然后走到一个大坑前,将麻袋直接抛进坑中,看他们轻车熟驾的模样,看来这种事情是经常发生,扔完,他们便按沿路回去。

而雪镜风则跃出靠近麻袋旁边,指尖如刃一划,但见竟然是死人!

“恩人,这些是什么人呢?”淳于兮兮脚步有些虚浮走了过来,差点跌倒,雪镜风眼明手快地拉住他,站好。现在他已经冷静下来了。

“是测试不通过的人吧。”雪镜风淡淡瞥了一眼,便捡起发带将头发束好,再一把抱起淳于兮兮道:“你为什么会中蛊毒的?”

淳于兮兮抱住雪镜风,说道:“他们发现我的身体学武不会有多大的进步,于是便将一只母蛊种进我的身体内,然后将我放回了潜龙山庄,以潜龙山庄‘三小姐’的身份替他们办事。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其实我还有另一项本事。”

雪镜风抱着他飞身往回赶道:“哦,什么本事?”

“就是我天生与动物们之间有一种奇怪的联系,必要时我可以用眼神控制那些动物为我所用。”淳于兮兮声音越来越小,他感觉眼皮快要耷拉下来了。

雪镜风惊讶,原来他还有这种能力,怪不得那稀罕的飞克也被他纳为已有。

“你们的组织叫什么,或者你们组织是谁创立的?”

淳于兮兮小脑袋在雪镜风胸前拱了拱,迷迷糊糊道:“组织叫覆龙,不知道是谁创立的,不过听说有好几百年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组织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很明显是在跟七国一些势力相抗衡,虽然兮兮在组织地位尚可,可是却没有多少真正参与的任务,所以具体的情况也不太了解……恩人?”

雪镜风听着他的说明,却突然听到他叫她,不由得嗯了一声。

淳于兮兮在她的脖间轻轻地印下一个吻,只听见他问道:“恩人,你认识雪帝吗?”

雪镜风又嗯了一声。

淳于兮兮又道:“她是叫雪镜风吗?”

雪镜风再次嗯了一声。

淳于兮兮沉默了片刻,才哑然失笑道:“那恩人叫雪镜风吗?”

雪镜风这一次没有嗯,她低下头望着淳于兮兮,凤眸沉寂着说不清的意味道:“我是雪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