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三百人的使团,动静并不会小。
上一次传递大秦国国书的使者,半道上就被人截杀了,或许是奥斯曼人做的,也有可能是帖木儿王国的人做的。
几乎所有人都不希望大秦国继续存在下去了,甚至是包括泰西人。
但是大秦国依旧坚挺着。
王复正在想方设法的将使团送入大明的控制范围之内,只要到了碎叶城,一切都变得可以操作了。
因为再往东,使团变到了大明的控制范围之内,给大皇帝的谢礼,无论是忠顺王还是忠义王,都没有胆量打劫。
王复此举算不上冒险,因为他也在试探也先对他的忍耐度,看看在他眼皮底下做点小动作,会发生什么。
当然王复让自己的危险降低到了极低的地步。
他以瓦剌人不允许大秦国和大明通使为由,胁迫大秦国使者尼古劳兹行贿。
所以这个案子的性质,就从偷偷给大明皇帝投献,变为了索贿。
大秦国使者一行人,除了一千枚三钱重的罗马金币以外,再没有了任何的有价值的财物,那些书籍,在瓦剌人看来并不值钱。
王复也没有对也先过多的说过泰西的局势,甚至说过大秦国的事儿。
也先对这个大秦国完全是第一次听说。
大秦国的正使名叫尼古劳兹,副使名叫埃莱娜,十分年轻的小姑娘,所有人都喜欢喊她佐伊(注)。
事实上,王复做了被发现的准备,但是他多虑了。
王复借着两个王子葬礼的名义,送走了这三百人到了碎叶城,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询问过这三百人到底是什么人。
就连伯颜帖木儿都未曾询问,这三百人顺利的在碎叶城驻扎之后,向着天山古道而去。
王复和赛因不花管理着渠家人的塞外商铺,也很少有人过问,他们到底在往来贩卖着什么。
要知道这个年代,甚至有皇帝带头向塞外贩卖火器及钢羽,王复偷偷送点人离开罢了,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
比大秦国的使者更快的是王复写好的奏疏,顺着商路至嘉峪关,随后向着京师而去。
这个时候,瓦剌人在撒马尔罕打劫到的所有收获,终于在嘉峪关内的互市销售完毕,近百万的银币,向着塞外而去。
天山古道这条从汉时起的商路,终于再次焕发出了活力。
好人兀鲁伯的那些“破铜烂铁”一文不值,若非有夜不收的信牌,兀鲁伯那些在天文台的所有物品,都会当做废品处理。
朱祁钰收到兀鲁伯的破铜烂铁的时候,收到了王复的第二封奏疏。
大秦国使者带着数千册图书从君士坦丁堡而来的消息,放在了朱祁钰的案前。
“你去把胡尚书找来。”朱祁钰看着面前的奏疏面色复杂且古怪。
大秦国,或者说东罗马帝国居然还活着,这是他完全没有预料到的事儿。
按照历史的进程,东罗马帝国的君士坦丁堡,在景泰四年五月份的时候,就已经陷落了才对。
但是这已经接近九月份的时间了,朱祁钰又收到了罗马帝国的消息,而且看落款,使团是从六月份从君士坦丁堡出发的。
奥斯曼王国的苏丹法提赫,其实有一个堂兄,在君士坦丁堡。
这也是君士坦丁堡依旧存在的原因。&#29306&#22914&#32&#98&#97&#111&#108&#97&#105&#120&#115&#119&#46&#99&#111&#109&#32&#29306&#22914
君士坦丁十一世是个亡国之君,这是毫无疑问的。
虽然东罗马帝国又在摩里亚公国坚定了十数年之久,但是东罗马帝国亡于十一世也是公认的论断。
但是君士坦丁本人并不昏聩,他接手的时候,东罗的局势已经过于糜烂,不是一个雄主可以拯救的了。
君士坦丁十一世从摩里亚公国返回君士坦丁堡的时候,他已经找不到罗马帝国的船,只好乘坐威尼斯商人的船回到了君士坦丁堡,可见其窘迫。
但是君士坦丁依旧找到了他的一生之敌法提赫的软肋,那就是法提赫的堂兄,奥斯曼的另外一名王子奥尔罕。
奥斯曼王国的继承法是近卫军继承法,每一名王子都有继承王位的权力。
在对君士坦丁堡至关重要的瓦尔纳之战发生时,君士坦丁十一世资助了这位王子奥尔罕,让他在奥斯曼王国挑起内讧,要把法提赫赶下台。
事实上,君士坦丁十一世成功了。
在瓦尔纳之战节节胜利的情况下,耶尼切里军团,发动了政变,将未曾回到都城奥斯曼苏丹法提赫赶下台了,法提赫不得不把苏丹王位,再次还给了自己的父亲穆拉德二世。
法提赫被流放。
当然主持这场政变的这名王子,并没有成功的坐上王位,再次逃回了君士坦丁堡。
法提赫在穆拉德二世死后,再次顺利的登上了王位。
君士坦丁十一世一直用这个王子要挟法提赫,这是罗马末代君主手中唯一的筹码。
王复收集到的情报极为丰富,朱祁钰也等来了胡濙。汜减 汜
朱祁钰将手中的情报递给了等候的胡濙,满是疑惑的问道:“我们大明和大秦国有通使吗?”
胡濙点头说道:“有。”
胡濙一直在看那份情报,在情报之中,君士坦丁十一世这个亡国之君的所有处理,都是糜烂局势下近乎最优的答案。
但是正如李宾言的四时之序一样,大秦国此时已经进入了冬序,生机断绝。芈何 芈
胡濙放下了情报,说道:“洪武四年八月,太祖高皇帝接见了大秦国使捏古伦、普剌一同前往大秦国诏谕,把大明代元的消息,传达给大秦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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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武八年九月丙戌,南洋三佛齐国王僧伽烈宇兰,派遣大臣谈蒙、马哈麻等,跟随从大秦国回国的特使普刺一同来朝。”
“永乐十九年,西域十六国使者入京朝贺新都,随后参加了狩猎的大阅,而后返国,至此,后不复至。”
“我一直以为,它大约的确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