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的心里防线在崩溃,眼见着是要扛不住了。
“先生。”豆豆低低的喊着。
洛西南弯腰将人放下,瞧着小家伙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妇人。
“婶婶的女儿一定很漂亮。”豆豆扯了扯妇人的袖子,“婶婶就不怕她哭吗?豆豆只要一哭,娘亲就好难过,好难过,豆豆很爱很爱娘亲,娘亲也可疼可疼豆豆了。”
妇人瞧着他,泪流满面。
“婶婶,那是小妹妹吗?还是小姐姐呢?”豆豆眨着眼睛,奶声奶气的质问,“你为什么不要她?她做错了什么惹你生气了?”
妇人瞧着他,忽然间掩面嚎啕,“我也是没办法,我也是没办法……相公在赌坊欠了好多银子,那些人说,如果不还钱,就要剁了相公的手,我、我也是没办法了!呜呜呜……”
闻言,洛西南与知府对视一眼。
有门!
“可是小姐姐、小妹妹会哭哦!”豆豆揉着眼睛,发出呜呜呜的抽泣声,“她会想娘亲,很想很想,想娘亲抱抱……”
妇人泣不成声,“我、我亦是鬼迷心窍,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大人、大人……我、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还不从实招来。”知府低喝,“趁着现在还来得及。”
妇人哭道,“我未能从娘家借到银子,回来的路上车子还坏了,所以拦了一路人帮着我修马车,其后我发现他似乎一直盯着我的女儿看,我就、我就犯了糊涂。”
“你把孩子卖了?”知府登时反应过来,“你、你……你糊涂啊!那是你的亲骨肉,你这当娘的怎么忍心?”
豆豆呜咽,“婶婶好狠心,小姐姐肯定在哭,她一定难受死了,呜呜呜……小姐姐好可怜,豆豆好心疼哦!娘……呜呜呜,豆豆也好想娘亲……”
洛西南眉心跳了跳,这孩子还真是……厉害得很,居然听明白了他那句话。
人的欢喜不相通,悲伤却可以相互感染。
“我、我就问他要不要……”妇人掩面,已然无法言语,这等腌臜之事,连自己都说不出口,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做到的?
洛西南明白了,“所以你带着孩子住在农家,是想有人给你作证,孩子是被人抢走的,而不是你自己卖掉弄丢的。”
“是!”妇人磕头,“我也是一时糊涂,我、我现在已经后悔了,可是、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他把孩子带到哪儿去了!”
这是她为何始终不肯吐露孩子下落的缘故,因为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被带去了何处?
“你这当娘的可真够狠心的。”知府叹口气,“还记得是在何处遇见他的吗?”
妇人点点头,“记得。”
“是什么模样?”知府又问。
妇人想了想,“身高与这位官爷差不多,肤色较黑,身形较瘦,这里这里……鼻子这个位置有一颗痦子。”
其他的,她也没怎么注意。
“找画师过来。”知府开口。
衙役颔首,当即出门。
“希望还来得及。”知府蹙眉,“要不然,你定会懊悔终生。”
洛西南抱起豆豆往外走,及至门外,他扒拉下小家伙的胳膊,“行了,再揉眼睛,怕是真的要哭了。”
闻言,豆豆嘿嘿一笑,露出两排小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