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任何族裔的血气都在歃血台上一览无余,我怎么隐藏自己?”“无法隐藏。”宋慈音说,“但你可以让猎人公司出面,强行为你出头。”哈?秦尧乐了:“您老人家说了这么多,感情就是这个办法啊?那说什么歃血台啊,我还以为有多稀罕的招儿呢。”宋慈音:“哦,既然这么聪明,那你就主动去猎人公司啊,我不管不问就是了。”“别,您继续教导,我给您捶捶背。”秦尧知道宋慈音说的不可能像表面上那么简单。而且就这么硬生生让猎人公司帮着自己出头儿站台,也得讲究一个策略不是?宋慈音:“你要是直接去猎人公司这么说肯定不行,而且也没个头绪。事实上牵扯到怀疑魔族身份的问题,猎人公司也不便完全拒绝圣教,你知道吗?猎人公司也不能为所欲为,不能随便找个借口就窝藏魔族。”但是同样的,圣教虽然可以查验遗族的身份,但也不能随随便便查验猎人公司的核心成员吧?大家都是出来混的,都要脸的对不对。所以秦尧可以请猎人公司出面,对圣教表明一个态度:你想检查我的人,已经是不给我面子了,就别想着让我主动送上门去了!想检查秦尧的血脉族裔?好吧,大家都让一步,你们圣教可以派个调查组来我们猎人公司,我们让秦尧在这里老老实实接受检查。这样一个态度,也算是猎人公司在遗族世界里保存了自己的脸面。只要猎人公司的高层决意要留住秦尧的话,那就应该会选择帮助秦尧。宋慈音说:“而且最终圣教应该会同意的,因为他们应该比较自信。虽然没有歃血台,但他们还有从歃血台上切割下来的一块歃血石,便于到外面去检验遗族血脉的东西。作用和歃血台一样,但是效果差了一些。”秦尧:“效果差……于是查不出我是龙族血脉了?”“还是能。”宋慈音说,“但要是身边有个最顶级的强者帮你暗中出手压制一下,就能稍微扭转一下歃血石的检验效果了。这个‘稍微’,意思就是让你的龙形幻影稍微改变一点点,看起来更像是蛟,这不就得了?但要是让这个最顶级强者去圣教总部做这种事,当然就不合适了,有教尊那老混蛋驻跸的地方,谁也不敢那么作假。”秦尧大体明白了这个道理——只有让对方在猎人公司检查自己,才能有机会让所谓的“最顶级高手”帮自己一把。而且这种帮忙也只能轻微改变一点点结果,所以圣教的人也不会太过于怀疑。秦尧:“那您说的这个最顶级高手是什么意思,就是您悄悄藏在我背后,暗中帮我?”“我还不行,三大尊级别的那种。”秦尧一头黑线。一旁的林教授眼睛一亮:“您意思是……请钜子帮忙吗?”宋慈音作为墨家的右护教,应该可以请动钜子吧?!但宋慈音摇头:“他?多少年都没出世了。不过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当宇文天河不存在吗?”秦尧:“宇文总裁这么猛!”秦尧觉得宇文天河是在隐藏实力,但也怀疑应该排在三大尊之后吧,哪知道宋慈音的评价却这么高。宋慈音叹道:“放心吧,为师见过他,修为肯定够用。”秦尧心中暗暗点赞,心道难怪猎人公司这么强势,说到底是因为这位大佬强得离谱啊:“但宇文总裁既然是这样的高手,他会为了我,而跟圣教这样叫板吗?甚至还得亲自出手帮我。”宋慈音:“只要是圣教不开心的事,我想他都会乐意做。”这倒也是。再说了,秦尧现在的价值不低,就算宇文天河也非常重视。毕竟这种年龄、这种修为,将来的成就太值得期待了,说不定会是第二个宇文天河了吧。“那么,我这个真龙族裔的事情,也不怕告诉宇文总裁?”秦尧的意思是,这个宇文天河靠得住吗?万一那个谶语的事情从猎人公司传出去呢。宋慈音:“真龙一现天下变,圣教衣冠成古丘呀!呵呵,你以为宇文天河不希望看到圣教轰然倒塌?他比我都更希望看到这一幕!”嘿,这倒也是。一旦圣教倒下了,虽然很多派系都会得利,但最能得利的应该还是猎人公司和墨家吧?圣教一旦倒下,墨家会失去上头的打压,而猎人公司则会成为最强势的官方组织——毕竟佛道两家都算是江湖门派。从这个角度而言,猎人公司或许获利更大。所以这个谶语若是真的可信的话,宇文天河肯定更加愿意保护秦尧。宋慈音有点开玩笑地说:“好了,我该说的都说完了。而且央求宇文天河帮忙的话,似乎也跟我没有关系,所以你现在要是想反悔加入墨家,还是来得及的。”秦尧:“算了,虽然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大丈夫一言既出,还是认了吧。”宋慈音莞尔一笑。慢慢的,时针指向了正午十二点。就在这时候,林教授这小屋又响起了敲门声。秦尧开了门,却见门口站着两个……农民工?男的像是六十来岁,女的大约五十多,男的穿着的好像是建筑工地里的那种灰色工作服,女的则像是普通进城务工中年女人的服装。不脏,但是破旧,一看就是洗过很多水、穿了很多年的。脚下踩着的鞋子也很旧,女的穿的是一双老布鞋,而男的更土气一些,穿着的是一双绿色胶底的解放鞋。不过这女的倒是很简洁大方,双手和脸面也很白净。背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比中学生的书包都大,但依旧比男的背的那个绿帆布包小了一半。而且男的手中还拄着一根拐杖,秦尧觉得这都是自己作的——这把年纪了还背着个半人高的旅行包,你不拄拐杖谁拄。“你们两位……”秦尧愣愣地看了看,而后回头看了看屋里面端坐着的宋慈音,结果得到了一个肯定的眼神,于是秦尧笑道,“原来是廖师伯和梁师叔啊,快请进!怎么也没先打个电话,我好到小区门口接你们去。”这就是廖师伯和小梁师叔!原本还觉得两位挺老,但现在一想,很年轻啊!小梁师叔都七十二岁了,看上去却像是五十二;廖师伯更了不得,刚刚过了九十,却还背着大包像个六十多岁的人一样。但是考虑到宋慈音八十大多却还像个中年女人,那么这两位的表面年龄也不显得那么离谱。梁师叔笑着点了点头,进屋时候还在秦尧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但是廖师伯好像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而且一直板着脸。只不过这么牛叉的一个老家伙,而且又是个师伯,见了宋慈音却还是先行了个礼。没办法,宋慈音地位高啊,毕竟是墨家的右护教,三号大佬。更是他们这个“激进派”的首领。宋慈音在中间,三位老者都坐在了沙发上,弄的林教授也不好意思坐了,倒了茶之后就和沈盈一样站在了一边。廖师伯的气场似乎很强,至少一肚子气很强:“宋师妹跟我们几次提及过你,真有说得那么强吗?”哪有一上来就这么板着脸黑呼人的。秦尧笑道:“估计是宋老师多夸了我几句,您别全当真。”“我看也是。”廖师伯说话还真噎人。梁师叔笑了笑:“秦尧你别听你师伯这么说,他就是有口无心的人,说话一直就这样。”“什么叫有口无心?我就是有心说的,故意说的。”秦尧:“……”连林教授和沈盈都跟着无语。不过林教授看不得秦尧这么受委屈,没好气儿地说:“是不是真的,观察者论坛不也都说得很详细吗,第三方的报道不会帮着造假吧。”她说的已经够客气了,事实上宋慈音跟廖师伯介绍的时候还是老早,而现在廖师伯还不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手机!电脑!哼!”廖师伯似乎突然不高兴,“看看现在的年轻人,都被这些玩物丧志的东西祸害成了什么样子,一整天的依赖这些垃圾东西。”梁师叔报以了歉意的一笑,好像在说:对不住啊,他是我的师兄,我也管不住他。而秦尧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两位老者来之前没打电话通知自己了——人家压根儿就没手机!不是说买不起,是压根儿就抵制这种新生事物。我勒个去,知道你们这群老人是顽固派,但没想到已经顽固到这种地步,连新生的事物都这么抵制啊。再加上破旧的衣服,以及背着背包身体力行的生存态度,嗯嗯,这果然很墨者。“你给我少抱怨两句!”宋慈音皱了皱眉头,“让你当个引荐就是给你个老脸,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五人六的了。走个程序罢了,后面你给我闭嘴。”廖师伯一瞪眼:“我……”“闭嘴,不准说话!”宋慈音瞪眼更厉害。还别说,真是一物降一物,廖师伯这脾气竟然真的把嘴闭上了。宋慈音:“当然,感谢你们二位跑了两百多里地帮这个忙,辛苦你们了。”“师姐这么客气干什么。”梁师叔笑道,“你收了弟子,不也是我们几个的晚辈啊,咱家好多年没添丁了,这是好事啊。”宋慈音嗯了一声,又乜斜着眼睛看了看另一边,却发现廖师伯没反应。宋慈音于是不开心了:“我道谢也就是跟你客气一句,你还真大的脸。你看看梁师妹人家怎么说的?这是咱们这帮老家伙的集体好事儿,你就不会高兴两句!”廖师伯终于哭丧着脸说:“是你不让我开口啊!”“哦,忘了,那你继续闭嘴,等程序开始的时候再按规程开口。”廖师伯:“我……”宋慈音:“闭嘴!”廖师伯继续无语。宋慈音太霸道了,以至于秦尧和林教授都偷偷想笑。特别是看到廖师伯那憋屈的老脸,真的有点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