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闹,圣教颜面扫地。被秦尧打破了不可战胜的神话,使得其神圣光环剥落;被魔族火烧总部,证明了不仅教尊没有绝对压制力,连整个圣教的总体底蕴也不见得那么强大;而公孙家族行贿这件事,则直接撕掉了圣教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让他们连道德上都无法继续站立。实力和道德都无法服众,那么这个一直高高在上的庞然大物也自然面临着数百年来难得一见的重大危机。这场危机甚至比八十年前总部迁徙更加严重。虽然当时圣教首次面对倭国入侵者现代科技的铁蹄碾压,就像反向界高手现在那样惊慌失措,但毕竟在道义上站得住脚。他们确实也躲到了大后方,但依旧指挥着遗族继续战斗,众多遗族没有质疑他们的领导地位。而现在这个地位动摇了。恰逢此时墨者公开于世、猎人公司强势崛起,又让人们看到了一个新的遗族领导者走向了前台,这对圣教地位的打击无疑同样巨大,这叫屋漏偏逢连夜雨。真龙一现天下变,圣教衣冠成古丘,难道这句谶语就真的那么魔性?或许教尊会越来越迷信这句话。……圣教总部,翻新之后的礼乐阁,其实只是一座很普通的小阁子。里面除了存放一些老物件和书籍,并无其他用处。因为这里只是一个象征性的办公机构,而礼乐阁真正的大规模工作地却在别处。毕竟礼乐阁类似于监狱和看守所,是改造遗族罪犯的地方。孔维泗端坐在正中的花梨木桌前审视文件,衣冠楚楚。他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哪怕此处没有其他任何人,他的穿着也和公众场合一样板板正正,坐姿都挺拔如现役军人。敲门声起,他温和地说了声“请进”。他知道来者是晚辈,毕竟是他亲自喊来,但却依旧用了个“请”字。朱云从,圣教太子爷,但现在不知地位是否还当得起这三个字。“大学士。”朱云从进门之后恭敬行礼。并非因为彼此地位的变化,而是因为从天魔殿出来之后经历了世态炎凉之后,朱云从由衷认为孔维泗是个真正可敬之人。当初自己如繁星中的明月,到处都是赞誉;而如今朱家近乎垮塌,连盟友孟家都要绝交自证清白,朱云从的地位危机可想而知。哪知道最终出面维护朱云从的,却是以前一直和孟朱两家并不和睦的南都孔氏家主。“坐吧,就你我二人,繁琐的礼数就免了。”孔维泗虽然对自己要求严格,但是对别人却相对宽松。当然,唯一的例外是对自家的子侄,据说孔宰予在家哪怕晚起床半小时,被他看到都要来一通棍棒之下出孝子的戏码。“让你来,是为了跟你商议一下职务调动的事情。”孔维泗一开口,就把朱云从吓了一跳。难道说孔维泗表面上支持他,而实际上却想把他的东大区总教谕职务给撸掉?每一个大区的职位都很重要,相当于一方诸侯。而且圣教历来规定就是,没有大区总教谕的工作经历,是不能提拔为协办大学士的;而没有总教谕和协办大学士的双重经历,也无法最终提拔为大学士。别看杨震霆那样的卫道者头目也称为总教谕,级别倒是和朱云从一样,但想要晋升到更高的位置,还得到地方上在担任一届总教谕再说。朱云从:“下一步大学士准备让我做什么工作?”“不是我让你做什么,你是圣教的中高层人员,是圣教决定你做什么。”孔维泗这个刻板的老古董订正了一下,继续说,“现在总部问题千头万绪,人手奇缺。所以我想抽调你到总部来,担任弘德殿的协办大学士。当然这件事还得上报教尊大人批准,这里是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朱云从有点难以置信地起身,自觉失态又缓缓坐回去:“感谢大学士对晚辈的栽培,但……现在朱家的问题尚未厘清,会不会引起什么物议。”其实朱云从心里都已经惊起了狂澜。大区总教谕到协办大学士算是提拔了一级,这是升迁。而且由于这是继续提拔的必由之路,所以任何一个大区总教谕都眼巴巴等着这个机会。而在两殿四阁之中,由于两殿的位置更高,所以它们的协办大学士含金量更高。直接将朱云从提拔到弘德殿的协办大学士位置,所以算是超迁和特殊照顾了。特别是朱赈豪出事之后,整个朱家处在风雨飘摇之际,孔维泗却突然将出自朱家的朱云从按在了这个位置上,已经不仅仅是朱云从个人荣辱得失的问题,而且会牵涉甚广。孔维泗摇了摇头:“你要明白两件事,第一,你是圣教培养的继承人候选人,不能将眼光始终拘泥于朱家。第二,不可否认你自带‘朱家’的标签,虽然我希望你不要局限于朱家的范围,但世人肯定带着立场来看待你。所以在这个时候,你到弘德殿就职对于整个圣教更有好处,能起到稳定作用。”现在整个朱家人心惶惶,甚至担心圣城孔家和南都孔氏、曾氏趁机反扑打击。而孟家、颜家现在又只求自保,显然谁也顾不得朱家。这时候,孔维泗作为现在的二号人物,几乎相当于副教尊了。他总揽所有教务,更怕激起内部的不稳定。所以将朱云从放在弘德殿协办大学士的位置上,会一下让朱家安定下来,因为朱家会发现圣教高层其实只是就事论事,只针对朱赈豪个人进行调查,而并非针对整个朱氏家族。孔维泗:“朱家也是圣教一大宗派,撑起圣教大厦的柱石之一。不能因为一个人出了事,就让整个家族都倒下,这对圣教而言绝非幸事。同理还有孟家和颜家,现在也处在同样的处境下。你想想,一旦朱、孟、颜三家都散了,咱们圣教将会成为什么样子!”朱云从:“这是为了整个圣教谋划,大学士胸怀坦荡。”孔维泗:“不用恭维我,换谁在这个位置上都得这么做——只要他想把事情做好。在这个乱糟糟的时候暂时打理这么一摊子事情,只能说我命不好罢了。回头包括孟家和颜家,我也会有类似的安排。总之一个原则,个人是个人,但凡牵扯了贪腐事件就是个死,我绝不留情;家族是家族,绝不会因为任何个体事件而牵连所属的家族。”安排完了职务,孔维泗又对朱云从勉慰了一番。特别是关于孔垂范横空出世的事情,特别叮嘱朱云从不要在意。至于说沐真言投靠圣教,当然更加无需放在心上。那就是个投靠过来的叛徒,所谓的重点培养也只是一句空话而已,圣教不可能去培养一个出自墨家的子弟。朱云从:“我并未将他们放在心上。若是只盯着孔垂范或沐真言,我这辈子也就到此打住了,我的目标是秦尧——他也确实太超乎预料。”孔维泗点了点头,或许又想打了当日在猎人公司的那一战,确实惊艳至极,至今思来依旧慷慨激昂。想当初,朱云从就是横亘在所有年轻人面前的一座大山,不可逾越。而现在,秦尧竟然成了朱云从追赶的目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还有,你和那位玄鸾……”孔维泗稍微沉顿了一下说,“听说你竟然和她有了婚约,还是说谣传?”朱云从也稍微一愣,心道公务缠身的孔大学士竟然还有心情管这些事?笑道:“您的意思是?”孔维泗:“假如没有这回事,我想给你介绍一位孔家的姑娘。说俗气点的话,就现在这个形势下,对你个人发展也有些好处。当然,姑娘的人品和资质自然是极好的。”假如这时候再能跟孔家联姻,朱云从的位置自然更加稳固,其他族裔想对朱云从下手自然也要更加谨慎。当然这也肯定有孔维泗的一些私意在里面,毕竟将来朱云从真的成了大事,那他再怎么说也是孔家女婿。朱云从苦笑:“多谢您的关爱,但我和玄鸾那件事是真的。本来没有婚约,但是为了进天魔殿保护我,她豁出去了二十年的寿命,所以进殿之前我就答应了她。一个年轻女人将二十年最美好青春浪费在我身上,我不能……”“不用解释,我明白。”孔维泗点头,“人无信不立,答应的事情自然要做到,否则何以面对天下人。既然这样,假如需要证婚人的话,等你们成婚之前告知我一下。”“多谢大学士!”朱云从起身恭敬行礼。看样子孔维泗是决意要将他维护到底了,因为证婚人的身份也比较特殊,关系差的自然不会担当这个象征性的位置。至于说身份地位,孔维泗当然完全足够,按说是请不来的大领导,因为年轻后辈、哪怕是极核心的子弟婚礼,能请来一个协办大学士已经非常有面子。当然,这么做或许也能极大加深朱家对南都孔氏的好感,对于整个圣教的内部团结也有好处。孔维泗表示不用谢,并且示意这次交心之谈也算是结束了,请朱云从尽快办理调任的手续。朱云从已经起身告辞,但是都已经到了门槛前,孔维泗又似乎刚好想到一件事,让他稍等。………………………………狐说大家好,说两件事。一件是讨骂的,一件是报喜的。讨骂的事情是,狐妖明天应邀赴杭州参加中国作家协会举办的“中国网络文学周”活动,紧接着就是17K小说网在杭州附近千岛湖的年会,前前后后加起来十天。这些天日程满满,真的不敢保证写作时间,所以从明天开始,咱们《真龙》每天早晨更新一章(从10号到19号),让狐妖缓口气。就是缓一缓,先欠着,下个月争取补回来。报喜的事,是中国作家协会刚刚公布了本年度的网络文学重点作品扶持工作公告,咱们的《真龙》成功入选!这是一项很重要的荣誉,也意味着中国作家协会的鼓励和认可。在这里要感谢作协和17K,更要感谢广大书友们的鼎力支持。是你们的呵护与力挺,让《真龙》一步步成长到今天,谢谢你们!祝大家身体健康,阖家幸福。狐妖于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