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三合一)(2 / 2)

“你从凡间带来的东西值当什么,”秦越骞摆摆手:“你的虚察弟子牌已经没了,那房舍的门想打也打不开。”

别的事他无所谓,不过事关小祖宗,沈鹤之却是难得的不愿退让,他执着道:“那屋中有一件东西对弟子十分重要,弟子必须回去取来。”

秦越骞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妥协道:“好吧,一会儿让赵宜德几个带你去找管理虚察弟子屋舍的长老,让他给你开门。你身为内门弟子,这点权利不会没有。”

估计是对他有什么重要意义的东西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尽整这些虚的。等他长大就知道了,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什么意义都没有,最终只能变成一堆粪土。

沈鹤之松了一口气:“多谢师尊。”

秦越骞带沈鹤之挑了一处小院中的小院,教他如何开启院中的各种阵法,其实就是将灵石放进固定的位置中便可。

怕他不够用,还拿了不少下品灵石给他。

沈鹤之认主内门弟子牌后,就发现那弟子牌中竟然带着一个小型的空间,比之储物袋方便多了。里面放着宗门给内门弟子的入门之礼,其中就有好几块下品灵石。

他这个连灵币都还没正式花用过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晋升为以灵石为计量单位使用的人群,人生际遇的神奇莫过于此了。

沈鹤之还记得,小祖宗偶尔几次提起灵石,似乎都有一种别样的执着,如今他得了不少,小祖宗应该挺高兴吧。

秦越骞带沈鹤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赵宜德也带着另两个记名弟子来了。

新来的是一男一女,看外貌,年纪与赵宜德相仿,都是二十来岁的样子。二人脸上一片肃然,只是男子一双眼睛灵动闪烁,女子则有些木讷。

“刘沉蔚、苏袖妍,见过刑主,见过沈师兄。”

“嗯。”秦越骞并不怎么在乎他们,只道:“你们师兄初到修真界,很多事不了解,多劳你们照顾他。”

三个弟子口称不敢。

赵宜德道:“沈师兄若有用得上吾等三人,尽管开口。吾等必尽心竭力,替沈师兄分忧。”

沈鹤之也是惯常使唤人的,面对实力比他强的三人他也没怯场,面带几分和善,身上却是礼贤下士的气场:“有劳三位师弟、师妹。我晚于你们入门,日后还多仰仗三位提点。”

三个记名弟子隐晦的交换了眼神,看来这位新来的师兄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无害,他们可不能怠慢了。

究竟是怎么样的性子,还得以后相处才能摸索出来。

秦越骞敲打了几个记名弟子几句,又交代了一些话便离开了,院中只剩下沈鹤之与三个记名弟子。

赵宜德应该是三个记名弟子之中领头的一个,他看着这位比他小至少十几岁的师兄,小心询问道:“刑主交代宜德带师兄前去灵兽堂领取飞禽,不知师兄想要什么时候动身?”

什么灵禽飞禽,与小祖宗比起来算得了什么?沈鹤之好容易等到秦越骞离开,他第一时间自然是查看小祖宗的情况,小祖宗好半晌没有和他说话了。

沈鹤之便道:“我初入内门,奔波了一阵,精神有些不济,且容我休整一番。赵师弟自先忙去吧。”

沈鹤之暂时不想去,赵宜德也不能勉强,秦越骞回来得突然,他手上的确还有些未完之事:“如此,师弟便告退了。师兄若寻吾等,于刑主院落东北方行五百步,便是吾等记名弟子的住所。”

沈鹤之点点头,将三人送走,关上了门。

然后,沈鹤之就赶紧将头顶上的小狐狸给捧了下来。一看,小祖宗双眼紧紧闭着,竟好像睡着了一般,果然是出了问题!小祖宗绝不会无缘无故的睡着!

若说一开始,沈鹤之以为小祖宗是入了凌乾仙宗而有所忌惮无法开口,到后来就是完全的担心了。

小祖宗生性活泼,即使待在他身上,也是经常动来动去的。哪怕小祖宗不同沈鹤之说话,也总能叫沈鹤之感受到他存在。

可自从进了外门,小祖宗就没了动静,若不是感觉小祖宗仍趴在他的头顶,他都以为小祖宗不见了。

这一路他又不能露出一丝异样,可把他担心坏了。

可是如今,看到双眼紧闭的小狐狸,沈鹤之也是束手无策,他根本不知道小祖宗身上发生了什么,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

沈鹤之不知第几次恼恨自己太过弱小。

没有别的办法,如今他也只能陪在小祖宗身边,祈祷他能够快些醒来。

六安尽管在领悟石碑上的道,对外界却也不是全无感知,不然他身上的障眼法早就露馅了。

他知道他家小饭票担心得很,为了不给自家小崽子进入内门的喜悦蒙上阴影,他还是快点醒来吧。

如今六安已经将主要的部分消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存起来,有空的时候再领悟也不迟。

所以,将小狐狸小心搂在怀里,心中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的沈鹤之还没焦心多久,他手心的小狐狸就打了个呵欠,醒了。

橙红毛色的小狐狸两只前爪下压,身后的六条尾巴翘起来抖了抖,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六安一偏头,就对上了沈鹤之一双无比担忧的漆黑眼珠。

莫名觉得有些心虚。

小狐狸伸出小粉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毛毛,一边镇定的对沈鹤之道:“进入内门了,恭喜。”

“一点没有喜,只有惊吓。”

沈鹤之的脸色变得可怜兮兮的,小狐狸看得有些不自在。怎么进了外门之后,自家小崽子的画风都变了?这里的风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沈鹤之低头在小狐狸的软毛上蹭了蹭:“老祖真是吓死我了。”

六安轻咳一声,是他理亏:“方才外门门口的那块石碑,为前辈高人所题,我看了有所体悟,一时沉迷下去,来不及同你说。”

沈鹤之想到那块石碑,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也有所领悟,只是他境界太低,能够领悟的东西太少,所以很快就清醒过来。

沈鹤之不知小祖宗的实力有多强,不过方才在内门弟子堂的那些长老都没能看出小祖宗的伪装,想来小祖宗的实力还在这些长老之上的。

他领悟的时间比自己长,也不足为奇。

不过,知道归知道,却不妨碍他讨要好处。小祖宗如今对他显然有些愧疚,正好趁此机会...

“老祖没能见证鹤之成为内门弟子,鹤之甚是遗憾。”沈鹤之将内门弟子牌拿出来:“鹤之不知如何真正认主,还被人笑话了。”

六安一个头两个大。

他家小饭票乃是一朝皇子出身,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如今却因为“无知”被人笑话肯定是委屈了吧。

若是他清醒着,他自然不会叫他的小崽子这般被人笑话的。

六安也忘了,就算他清醒着,他也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教沈鹤之如何认主。沈鹤之从凡人地界来,不知道才正常啊!

沈鹤之再接再厉道:“鹤之无法主动联系老祖,也不知老祖出了什么事,实在是担心,又不敢在师尊等人面前露出行迹来。”

“老祖,下次可不能再如此了。”

六安点点小下巴:“嗯,这次是突发情况,没有下次。”

沈鹤之略翘了翘嘴角:“鹤之还是有些不放心。”

六安看着沈鹤之,他算是明白了,这小崽子心里怕是有打算呢:“说罢,想要老祖做什么,老祖满足你,算是给你入门贺礼了。”

世俗界家里孩子考上好学校什么的,家长也会办酒席送礼物。他家小崽子进了凌乾仙宗的内门,和那些考进好学校尖子班的孩子性质也差不多。酒席他是办不了,不过礼物还是可以送的。

见六安答应得如此干脆,沈鹤之果然很高兴,他便指着玉牌道:“先前与老祖结契之时,老祖只是取了鹤之的指尖血。”

“可鹤之的虚察弟子牌也是用指尖血,却并无太大联系。如今得知真正的认主之法,才明白只有用修真者的心头精血,才能有强大的连系。”

六安一愣,他倒是不知道,小饭票这么精明,竟然从这两种认主之法中推测出他先前契约的程度。

“你想做什么?”

沈鹤之小心观察着六安的反应,试探着说:“鹤之想以心头精血与老祖契约。”

六安此刻若是人形,沈鹤之定然能从他脸上看出古怪的神色,但他那张小巧可爱的狐脸却做不出什么反应。

六安上下打量了沈鹤之一番:“将心头精血滴在器物或实力低微灵智不开的活物上,配以契约之法的确是认主。但你可知道,将之交给有灵智的活物是什么后果?”

沈鹤之摇头。

“意味着别人可以轻易决定你的生死。”

“你的心头精血若被别人掌控,别人就有千百种秘术可以控制你。等于你认别人为主,他既为主,你便为仆。”

六安摇摇头:“傻孩子,送心头血这话,可不要轻易说了。”

六安正想要小饭票换一个条件,沈鹤之却将他捧到了与他视线齐平的高度:“别人,鹤之自然是不给的。”

“若是献给老祖,鹤之心甘情愿。”

沈鹤之很光棍,他几次陷入危机,这条命本就是小祖宗捡回来的,交给小祖宗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算没有契约,小祖宗想要御使他,他也不会拒绝啊。

六安有些无语,这傻孩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啊。哪有上赶着把自己的小命送给别人的道理,这还是不是出身皇家的小孩了,别不是地主家的傻儿子吧。

沈鹤之才不傻呢,他和小祖宗相处这么久,也知道小祖宗的为人,就算真与他结下主仆契约,也不过是名义上的罢了。

实际上,该怎么帮他,小祖宗还是怎么帮他,那又何必计较这些虚的?

沈鹤之也不是不想和小祖宗处于平等地位,但他如今如此弱小,平等什么的不太现实。他现在只想快些和小祖宗绑定上,那指尖血的契约他是一点安全感也没有。所以主仆就主仆吧,管他的,反正绑上了就跑不了了。

而且:“老祖收下心头精血之后,鹤之是不是就可以在心里与老祖联络了?”

六安愣了愣:“你就是为了这个?”

沈鹤之点头,也算是为了这个。

六安伸出爪子掏了掏耳朵:“你容我想想。”

在沈鹤之期盼的注视下,六安陷入了沉思。

说实话,给沈鹤之讲明了心头精血的重要性后,沈鹤之仍坚持要将心头精血献给他的举动,已经把六安搞懵了。

六安自认除了给他镇压了几次心魔,训练了他一段时间之外,并没有为沈鹤之做过什么——好吧,这些恩情对一般人而言也足够重了,虽然于他不过举手之劳。但他做的这些都是有目的的,只是为了得到他的回报罢了。

可是这个回报是不是来得太快太沉重了?

若说以前六安是将沈鹤之当做一个有前途的后辈,一个未来资源的供养者,如今他却是开始正视这个小少年了。

其实只看他本身,沈鹤之的确是个很优秀的人。

他天资聪颖,天赋卓绝,从皇宫那个大染缸里出来也没染上不可一世的臭毛病,遭逢变故被母亲坑害也没怨天尤人走上歪路。待人和气不骄不躁,进退有度又识时务,人也刻苦...

不能再夸了,再夸下去没完没了了。

总之是挑不出什么缺点,唯一有点问题的,就是太听他的话了。

他家小崽子怎么这么完美呢?他只觉得世界上再也找不出比他还完美的人了。

这样的人,有资格成为他真正的契约者,或者说,以后也找不出这么合适的人了。

先前也说了,妖族在这个世界上是很吃亏的。再强大的妖族,也逃不过人类修士的觊觎。因为妖族浑身是宝,皮肉筋骨内丹都是上好的材料。哪怕逃过了被猎杀的命运,也有可能成为别人的灵宠。

六安不可能让自己堕落到生命自由二选一的地步。

那么他只有另两种选择,一,永远不出现在人前,这并不现实。二,找到一个可信任之人与之签订平等契约。

只有第二条,风险是最小的。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人前,哪怕会惹来觊觎,但只要契约者足够强大,就可以永绝后患。

沈鹤之现在虽然弱小,但六安看中他的潜力,以后定然有与他并肩的资本。这么一想,六安还是有些动心的。

六安思考了很久,久到沈鹤之的目光都已经暗淡下来的时候,他才抬起头,郑重的对沈鹤之道:“我可以与你签订平等契约。”

六安不再对沈鹤之自称老祖,虽然沈鹤之现在仍旧是他的小饭票,但六安也已经将他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不过,以后该护短的时候,还是不妨碍他护短,谁让小崽子还没成长起来呢。

沈鹤之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将手中的小狐狸换到一只手上,然后用空出来的那只手揉了揉太阳穴。

他是不是太过专注,出现幻觉了。

六安看得好笑,伸出爪子轻轻挠了沈鹤之一下:“别揉了,你不是在做梦!”

确认了此事,饶是年少老成的沈鹤之也忍不住露出狂喜之色,他抱着掌心大的小狐狸转了个圈,又转了个圈:“这是真的吗?老祖要与鹤之签订平等契约?可以在心中交流的那种契约?唯一的,紧密联系的,再也不分开的契约?”

六安被他转得有点晕:“是,是,是,以后不论分开多远,都能感受到对方在那儿的契约。”除了主宠本命契约,夫妻同心共生契约之外,最高等的契约了。

沈鹤之没想到一时的冲动大胆还能得到这样的惊喜,整个人轻快的好像可以飞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就定下契约?”

六安却摇了摇头,“还不行。”

沈鹤之转圈的动作停下来,“怎么了?”

六安跳到他头上敲了他一记:“你以为你个小小的练气二层,心头精血很多吗?你才认了弟子牌,再想逼出精血和我契约,是不是想找死?”

“哦,那我努力再炼出心头精血。”沈鹤之傻笑着应道,知道小祖宗不是犹豫就好。

“还有,想要结契,还得将我那个破罐子拿来。”

沈鹤之就立刻转身出了门:“我去找赵宜德,现在就回虚察弟子屋舍拿!”

早点拿回到手里才放心!

六安看他打了鸡血的样子,摇摇头,也没有阻止。

那破罐子虽威胁不到他的生命,但是落到别人手里总归比较麻烦,早点解决也好。

赵宜德被秦越骞交代过,虽奇怪沈师兄忽然风风火火的样子,但还是尽责的带他去虚察弟子区。

他有一头灵禽,乘上后,两人与看不见的一狐便往凌乾仙宗外围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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