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猎杀时刻
陆凡离开宋修诚的住处，来到宿舍区，很容易就找到了秦羽的宿舍。
一排一号。
“咚咚咚。”
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
声音略有些虚，显得中气不足。
陆凡推开门，只见秦羽正坐在床上，运功疗伤。
“好些了吗？”
“嗯。”
秦羽微微点头。
他的脸色依然很白，看起来很虚弱，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承受某种痛苦。
傲气也少了许多。
但眉眼之间的那份倔强，却不见少。
“坐吧。”
“好。”
陆凡拿了把椅子，和秦羽面对面坐下，说明来意。
“我来找你，是想问问关于马贼的事。”
“哦。”
秦羽眉头拧得更紧了，“你真的要去？”
“当然要去。”
陆凡拿定了主意，就没想过更改。
秦羽沉默了。
良久之后，他才抬起头来，看向陆凡，“我劝你不要去。”
“为什么？”
陆凡有些不解。
“伱会死的。”
秦羽指了指自己，“看看我的下场，你就知道了。而且，你的处境只会比我更艰难。”
“我跟你不一样。”
陆凡轻轻摇头，“你做不到的事，我未必就做不到。”
“嗯？”
秦羽愣了一下，眼中有了一丝愤怒，就连他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分血色。
岂有此理！
他本就对陆凡不服气，现在更是被激出了傲气。
“行，你去。到时候可千万不要后悔！”
“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陆凡能感受到对方的敌意，自然也没好态度。
“哼！”
秦羽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我有几个问题要跟你确认一下。”
陆凡想起了此次来的目的，问道：“你是怎么暴露的？”
秦羽赌气没有说话。
“不想说就算了。”
陆凡起身要走。
“等等。”
秦羽瞪了陆凡一眼，“我还没那么小气。”
“还说你不小气？”
陆凡回瞪了他一眼，“上回输给我，你记恨到现在吧？”
秦羽略显尴尬，无言以对。
“好了，快说说吧。”
陆凡见好就收，又重新坐下来。
“是我太心急了。”
秦羽叹道：“没想到是马贼给我的考验，结果中了圈套。”
“哦。”
陆凡心中了然，果然马贼不会轻易相信一个外人，就算打入他们内部，也会时不时的考验你，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那你龙影卫的身份，马贼知不知道？”
“他们不知道。”
秦羽如实说道：“对方以为我是彩云城派去的人。”
“几个当家之间的关系如何？”
陆凡接着问道。
“我去的时日尚短，又没怎么接触几个当家的，看不出来。”
秦羽摇了摇头。
“哦。”
陆凡又问：“他们的装备如何？平时的伙食怎样？”
“装备一般。”
秦羽想了想，说道：“只有少部分人配有弓箭，大部分都是用刀枪，还有几人是用剑的，没有盔甲，战马倒是有个几百匹。”
“至于伙食，也很普通”
“跟咱龙影卫完全没法相比，就算跟之前军营的伙食相比，也强不了多少。”
“很多人都会偷偷溜出去，在外面打野味吃。”
稍微一顿，秦羽继续说道：“据说那附近的野兽很少，都被他们吓跑了。”
“好。”
陆凡又问了几个问题，秦羽都很配合，如实作答。
“行了，你好好养伤吧。”
问完之后，陆凡起身告辞，“我走了。”
秦羽没有说话，看着陆凡起身，又目送他离开，直到他快走出门口时，突然大声喊道：“一定要活着回来！”
“会的。”
陆凡转身，跟秦羽的目光对上，感受到了阵阵温暖和善意。
还有那说不出口的敬意。
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就是战友。
平时或许有矛盾，但面对外敌时，就成了彼此之间的依靠。
那种可以将后背留给对方的信任，也是在一次次矛盾和冲突中建立起来的。
……
……
五天后。
十月三十号。
早上，陆凡从入定中醒来，打开属性面板。
姓名：陆凡
寿命：16/400
力量：80.35
敏捷：22.57
精神力：25.73
体强：52.64
修为：五品
功法：万象镇魔功第六重（1080/5000）
武技：六御神体功圆满，千锤百炼功圆满
可分配属性点：39.61
跟刚晋级五品时相比，一个多月的时间，陆凡早已将千锤百炼功，练至圆满。
力量增加4点，体强增加8点。
其他属性也各有增长。
如今他真正的实力，跟三品中阶武者相当。
就算遇到三品高阶武者，想要留住他也难。
马贼中应该不可能有这样的高手，那就没有人能威胁到他。
陆凡对此次任务信心更足。
吃过早饭，他没有去演武场，而是来到宋修诚的住处，敲了敲门。
“进来吧。”
“是。”
陆凡推门而入，只见宋修诚正站在门口等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张纸条。
“为了不引起怀疑，你去这个地方。”
宋修诚将纸条递给陆凡，“那里有你要的东西，你拿了东西之后，尽管出城，所有的痕迹，我自然会为你抹去。”
“是。”
陆凡接过纸条一看，上面写着一个地址：花萝巷二十三号。
“这个地方，是我们龙影卫的秘密据点。”
宋修诚说道：“住在里面的人，是我们自己人，你去了之后，只要报上你的名字就行。”
“明白。”
陆凡将纸条收了起来。
“此次任务，除了我和统领大人，就只有秦羽和叶无尘知道。”
宋修诚说道：“还是由叶无尘跟你联系，你只要按照咱们事先约定好的方式，留下标记即可，叶无尘自然会找到你。”
“是。”
陆凡大声应道。
“好了，去吧。”
宋修诚挥了挥手，“我给你两个月时间，无论结果怎样，期限一到，你就立刻回来。”
“是，队长放心，两个月足够了。”
陆凡算了算时间，两个月后正好过年了。
他可不想留在外面过年，一个人孤苦伶仃的。
离开宋修诚的住处，陆凡悄悄离开军营，就连苏牧都没告诉。
这次他没办法带上苏牧了。
只因这次任务太过凶险，不管带上谁，都不如他自己好使。
就他自己的话，哪怕面对千军万马，他也有能力脱身。
如今陆凡有这份自信。
离开军营，走了没多远，陆凡停了下来。
四周都是荒野，没有人烟，也没有行人。
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平民衣服，将军服换下。
随后他将军服收起来，拿着离开。
半小时后，他找到了花萝巷二十三号，确定没人盯梢之后，敲了敲门。
门开了，现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我是陆凡。”
“进来吧。”
男子闪身，让陆凡进了门，随后将大门关上。
这是一处住宅，院子不大，只有三间平房。
一进门的房间很简陋，一张破旧的茶桌，外加两把椅子。
茶桌上的茶壶嘴碎了一块。
几个茶杯里面都茶迹斑斑。
“这是你要的东西。”
男子没有废话，拿出了事先准备的东西。
正是陆凡之前提的那些。
“好。”
陆凡将换下的军服交给男子，说道：“先放你这，等我回来取。”
“嗯。”
男子点点头，接了过去。
陆凡开始清点东西，很快清点完毕。
他先拿起小刀，别在腰间。
火石揣进怀里。
猎弓背起，箭袋挂在腰上。
水囊挂在另一边腰间。
另有几身换洗衣服，外加兽皮做的猎人服饰，放在一个单独的包裹里。
各种吃的，以及调料，放在另一个包裹中。
再加上两口小锅，一袋大米。
还有一块铭牌。
东西齐了。
“我给你准备了一匹马，就在外面。”
男子说道：“是普通的马，不是军马，你一直骑着就行。”
“嗯。”
陆凡点点头。
他确实需要一匹马，要不然东西太多，不好带。
翻看着手中的铭牌，他的身份又换了。
名字叫陆山，今年二十岁，奉义县人。
陆凡稍微改变了一下相貌，显得更成熟了一些。
精气收敛，整个人都变得普通了。
照了照镜子，他极为满意。
“走吧。”
“嗯。”
两人提着东西出了屋，来到院子。
一匹黑色的骏马，正拴在那。
将锅，弓箭，包裹，都挂在马背上，陆凡牵着马，向外走去。
男子提前打开大门。
出门之后，陆凡翻身上马，跟男子挥手作别。
“驾！”
马鞭落下，黑马疾驰而去，很快消失在男子的视线中。
……
……
三天后。
十一月三号。
临近中午时，陆凡进入了彩云城。
他骑马走在街上，入眼的是一片繁华。
跟镇南关相比，彩云城要大得多，也更热闹。
尤其是中午，临近吃饭的时候，人格外多。
陆凡稍作打听，就找到了一家酒楼。
连续三天，他都在野外吃的。
今天他要吃顿好的，就当是犒劳自己了。
等过了彩云城，他就要进山，再想找家酒楼，可就难了。
“吁！”
陆凡停在酒楼门前，抬头看了看，只见门匾上写着三个大字：碧翠苑。
就这家了。
他下了马，牵着马进了酒楼后院。
“客官，给我吧。”
小二迎上来，接过马缰绳。
“东西给我看好了。”
陆凡指了指马背上的包裹。
“您放心吧。”
小二牵着马去了马厩。
陆凡从后门进入酒楼大堂。
此时大堂内客人不算多，只有四五桌散客。
“客官，吃点什么？”
掌柜笑着迎了过来。
“先来壶酒，再来盘酱牛肉，风干鸡，八宝鸭，糖错鱼，爆炒腰花，烤羊排。”
陆凡冲掌柜点点头，“好了，就这些吧。”
“好嘞，您请坐。”
掌柜招呼陆凡坐下，笑着走了。
很快小二端来一壶酒，还有切好的牛肉。
陆凡边吃边喝。
菜渐渐上齐了，客人们也越来越多。
“墨公子，您来了。”
掌柜殷勤的声音响起，“快里面请！”
嗯？
墨公子？
陆凡想起了墨竹，抬头向外看去，恰好看到墨竹领着四五个人进来。
都是些贵公子。
似乎感应到了他的目光，墨竹猛然回头，正好跟陆凡的目光对上，愣了一下。
陆凡赶紧低下头。
墨竹打量了陆凡好久，眼中带着疑惑。
“怎么了？墨兄？”
他身后的年轻公子问道。
“哦。”
墨竹这才回过神来，轻轻摇头，“我认错人了，以为是我的一个朋友。”
“能让墨兄念念不忘的朋友，肯定不一般啊。”
年轻公子也打量了陆凡几眼，却没发现出奇之处。
“那是自然。”
墨竹眼中多了几分神采，“我那位朋友岂止不一般？简直太厉害了！别看他年纪比我小，实力却比我强得多，而且胆识过人，气度非凡，是我最为佩服的人。”
“是吗？天下竟然还有这般人物？”
年轻公子大为惊讶，“不知道墨兄所说的朋友是哪位？我可曾听说过？”
“他叫陆玄。”
墨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轻轻叹了口气。
“陆玄？”
年轻公子皱起眉头，念叨了几遍，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哦，不对。”
墨竹的声音渐渐远去，“他应该叫陆凡才对。”
听到这，陆凡在心里苦笑一声，果然还是让墨竹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不过想想也正常，以墨竹在镇南军中的关系，自然会知道金沙帮分舵的下场。
相应的，也就知道了陆凡的身份和任务。
陆凡也打听过墨竹，原来是千机营都统顾长亭的外甥。
也就是说，顾长亭是墨竹的舅舅。
难怪卢军会对墨竹如此客气，孟涛也是。
都是看在顾长亭的面子上。
吃饱喝足，陆凡打开属性面板一看，属性点增加了0.4。
还不错。
陆凡很满意，起身结账。
“客官吃好了？”
掌柜满脸堆笑，“您认识墨公子？”
“哪个墨公子？”
陆凡故意装糊涂。
“就是刚才上楼的那位墨公子。”
掌柜小声说道：“他可是城主大人的公子。”
“哦。”
陆凡故作惊讶，“这么厉害？”
他其实早已知道了墨竹的身份。
“是啊。”
掌柜再次压低了声音，“在这彩云城，城主大人就是天，您若有幸能跟墨公子认识，以后可以在城里横着走。”
“可惜，我不认识他。”
陆凡拿出一锭银子，丢在柜台上，“结账。”
“哦。”
掌柜稍显失落，但态度依然恭敬，给陆凡找好银子，笑道：“客官慢走。”
“嗯。”
陆凡接过银子，揣进怀里，从后门离开。
……
……
三天后。
中午。
陆凡找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小山村。
古元村。
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
虽然穷，饭都吃不饱，但一家人在一起，却没觉得有多苦。
现在回想而来，倒是有很多欢笑和温馨，值得回味。
尤其是和同龄小伙伴一起玩耍的日子，更是开心。
一起上山抓野鸡，逮兔子。
下河摸鱼，上树摘果子。
去瓜田里偷瓜，到山上采药草。
挖野菜，喂鸡，喂鹅。
种种的一切，现在想想，都那么美好。
却在那一年，因为马贼的到来，戛然而止。
什么都没了。
家没了，人也没了，就连村子，也变得荒凉无比。
陆凡骑着马，进了村。
清脆的马蹄声，在一片寂静中格外响亮。
大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冷冷清清。
沿街的房子都破败不堪，原本是烧火做饭的时候，却没有炊烟升起。
走了一会，陆凡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从村头走到了村中。
他终于看到了一个人。
是个老翁，正坐在家门口晒太阳。
低着头，眯着眼，就连陆凡从身边经过，都没发现。
不远处还有老妪，张着嘴，双眼空洞，一脸呆滞，看到陆凡，就当没看见。
“马贼来了，快跑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响起。
陆凡余光瞥见了一个妇人，正用手指着他，面带惊恐。
想跑，但似乎被吓住了。
腿直哆嗦，怎么都迈不开步。
“唉！”
陆凡轻叹一声，心情更为沉重。
自从几年前遭匪之后，村里人死的死，逃的逃，如今还留在村里的，只剩下老弱病残。
毫无希望的活着，勉强度日而已。
凭借记忆，陆凡找到了自己的家。
他下了马，将马拴在院外的树上，推开院门，进了院子。
满院都是荒草。
就连石板铺就的小路，都被荒草遮盖了。
推开里屋的门，入眼的都是灰尘。
陆凡进了屋，看着屋内熟悉的摆设，那些尘封的记忆突然被打开，让他一下子回到了几年前。
为首的马贼挥刀落下，鲜血四处飞溅。
那张脸，他永远记得。
为什么？
直到现在，陆凡也想不明白，那些马贼为什么会大开杀戒？
以前就经常有马贼光顾村子。
都是抢点东西，很少伤人。
更是没怎么杀过人。
但是那一次，马贼却格外凶残。
村里人死伤了大半。
陆凡一家人，仅剩下他一人。
到底是为什么？
唉！
停留了许久，陆凡转身离去。
牵着马来到后山，找到父母的坟头，他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小碟，摆上吃的。
烧了纸钱，添了土，拿出一壶酒，洒在坟前。
陆凡站在坟前，沉默了许久。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找到马贼老巢，杀光所有的马贼，为家人报仇。
一个都不放过，都得死！
……
……
又过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