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叫人,虽然人多势众,但一群人进山,势必会打草惊蛇,让罪修有了防备。
他们人是多,可万一罪修人更多呢?
毕竟蛰伏了两三百年,又四处招揽恶人,势力恐怕不小。
罪修若是仗着地利,中途伏击,那道廷司和猎妖师恐怕要死不少人。
墨画与道廷司颇有交情,与猎妖师更是关系深厚。
这是墨画不想看到的。
而且不知罪修虚实,贸然出手,胜算也不大的。
要是让罪修跑了,再想将他们连根铲除,就根本不可能了。
更何况,目前的一切,都只是墨画的猜测。
虽说有七八分可能,但不亲眼所见,也是不能笃定的。
悬崖后面如果并不是罪修呢?
万一是个跟庄先生一样的隐士高人,或是性情孤僻的高阶修阵师呢?
自己集结一群修士过去,无疑就是结仇了。
墨画有些纠结了。
想来想去,好像最好的办法,反而是自己“孤身犯险”了……
自己神识强,可以早早发现危险,有逝水步,一般修士进不得身,而且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可以隐匿了。
他是通仙城所有猎妖师中,唯一一个可以隐匿的修士。
借助隐匿术和隐匿阵,隐匿效果比一般的隐匿术还要强,筑基修士大意之下,也不一定能识破。
对面若是高人,应该不会跟自己一个小修士计较。
对面若真是罪修,自己偷偷过去,也不会打草惊蛇。
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人越货,自己也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打探虚实。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一旦探清虚实,自然也就好制定对策。
墨画点了点头。
自己冒一点风险,猎妖师或是道廷司可以少死不少人,这个风险还是值得冒的。
而且只是小心翼翼过去看一眼,大概确定一下对面的情况,然后就偷偷回来。
对面的罪修,未必都能发现自己。
毕竟他的隐匿术和隐匿阵可不是白学的。
墨画渐渐打定了主意:
“先用隐匿术偷偷摸过去,打探一下虚实,然后再偷偷溜回来。”
这样既不会打草惊蛇,也不会冒太大风险。
墨画在附近抓了一把石子,又找了一根树枝,而后打开储物袋,取出一瓶灵墨,神识略作感知,自崖边的一处,将灵墨泼了下去。
金色的灵墨顺势泼下,片刻之后,似被什么阻挡,纷纷溅开,在空中凝成了一片墨迹。
“的确有路。”
墨画点了点头,而后又顺手撒了几粒石子下去,确认石子也落在了半空,并未沉入悬崖,这才放心。
墨画先开启隐匿阵,而后催动隐匿术,将身形隐匿,再接着施展逝水步,轻盈地自悬崖跳下,跳入了云雾之中。
片刻之后,墨画脚底微麻,便落在了那条看不见的石路上。
适才泼下的灵墨,和丢下的石子,都在他的脚边。
墨画不由松了口气。
虽说知道有路,但真要从悬崖上跳下来,还是有些心惊胆战。
墨画往下看了一眼,顿时手脚发软,小脸发白。
悬崖下面便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此时的他如同凭空而立,站在万丈深渊之上。
墨画深吸了口气,心道:
“别往下看,别往下看……”
之后鼓足勇气,迈开步伐,一步步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用树枝小心试探着前路。
云雾笼罩的两崖之间,一条隐匿的山路上,一个隐匿的小修士,正悄无声息地,一步一步向对岸走着。
两三百年来,猎妖师们没有发现隐匿的山路,而此时此刻,罪修们也没有发现隐匿的墨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