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悟道
黄山君隐隐觉得，墨画这小娃子身上，有一丝丝“大道”的通明，甚至恍然之间，根本不像是个人，而是个秉道而生的幼小神明。
但一晃眼，这种印象又变了。
墨画刚吃完羊腿，一手的油，就往衣服上擦。
仿佛就是个普通的，烂漫的小修士。
一半是道之上的神性，一半是道之下的人性，彼此交错。
“可惜了，肉眼凡胎的人类看不到……”
后有白衣剑修，踏云而来，一剑斩了道士变的赤面恶鬼。
墨画离开了枯山，顺路去了趟清州城顾家，找琬姨问了些阵媒炼制的事，又跟顾叔叔打了个招呼，顺便旁敲侧击，问了下火佛陀那笔功勋的进度，最后蹭了顿饭，这才返回宗门。
墨画蹙起了眉头。
“……一个大邪神，往往会将自己的神躯，分化成诸多一品、二品或三品的‘神骸’，散布到九州各个低品的州界，以最大范围，传播邪道，借人堕落的欲念，反哺自身……”
黄山君的声音渐渐低沉，低不可闻。
这样“上阵父子鬼”，父子两人，一同做鬼，一起去“吃”别人。
世间一切无形的意识存在，都可称之为“神念”。
诡异眼眸……
墨画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未知的越多。
太虚神念化剑真诀！
墨画趴在桌上苦思冥想。
墨画微微吸了口凉气。
而目前这些神明知识，也差不多够用了。
墨画皱眉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神髓弥足珍贵。
吃着吃着，两人便没了人样。
猜测毕竟只是猜测。
“十年之内……应该还来得及……”
这也要他自己以后去寻觅和领悟了。
墨画想了想……
墨画一时囫囵吞枣一样听了，还有些“消化”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墨画忽而生出一丝明悟。
有了神鬼之学的知识，他对山水道童图，化青面獠牙鬼的认知，就清晰明了了许多。
有自身邪念，可以分化，可以寄生，蕴含五行法则……
这道五行源纹，其本体不会是一尊……
修士求的是天道。
鬼又与神不同了。
以他现在的神念之力，肯定不是邪神的对手。
黄山君神色恍惚。
很多细节，又有些含糊不清。
墨画目前认识的神明，只有黄山君一个，但再怎么说，他也不可能对黄山君下手，把它的神髓给抽出来。
……
黄山君可是好朋友！
这些东西，黄山君没说。
人性是道，神性亦是道。
只是手脚要隐蔽些，最好还是别让祂知道。
如黄山君所说：
“邪神会分化布道……”
邪神吧？！
只是这类知识，深奥而繁杂。
所谓“吃”人，应该是“吃”人的神识。
这个万千，不知是实指——的确有万千具分化的“神骸”，还是虚指，只是想夸张地说明，荒神很强，神骸很多……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张全，连通他列祖列宗一大家子，活着的时候是“尸”，死后严格来说，应该算是“鬼”。
神念化剑和神道阵法，都要慢慢去找，暂时急不得。
鬼物有其自身的特性。
知识匮乏，有了认知障，那被“坑死”的，可能就是自己了。
能克制神明的神道阵法，显然也至关重要。
想想都十分潇洒……
墨画也不好强求。
一念及此，墨画如醍醐灌顶，心神通明。
道童和道士勾结，欺骗云游的修士，开始吃人。
眸中微光一闪，天机浮沉，黑白淡金，三色交织，熠熠生辉。
而人类神念弱，所以看不到祂们？
那就是……天地间的邪祟？
还是说，它们是邪神支配下的傀儡或是奴仆？
墨画将“妖魔”两字，写在纸上，又在后面备注了“邪祟”和“邪神奴仆”的字眼。
神髓的品质，又具体对应何等大道色泽，那些纯金色、玉白色还有琉璃色的神髓，究竟从哪里才能弄到……
以前不知它的底细，不怎么把它放在眼里。
知识广博，可以利用认知差，“坑死”别人。
过段时间再说……
墨画皱了皱眉，他想问为什么，但见黄山君目光漠然，神色变换不定，便没问出口，而是点头道：
“谢谢山君，我记住了！”
只可惜黄山君是个山神，不懂阵法，只听闻有这类阵法，但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神明阵法，究竟是什么。
“小友……”
道童是儿子，是青面小鬼。
他发现自己过于高看“神明”了，也有些过于高估“神性”了。
以前一些模模糊糊，不清不楚的经历，因修道阅历见长，知识增加，也都渐渐想明白了。
不必将神视为“神”。
我随身带着一尊邪神？
墨画喃喃道：“不会吧……”
等自己境界再高点，神识再强点，或是再“吃”点神髓，神念进一步质变之后，再抽空仔细看看这道源纹。
即便是天生的神明，秉承大道法则，拥有强大而纯粹的神念之力，也是需要“神像”，或是其他寄生之物的。
不知者无畏。
“我便不远送了，小友路上小心。”
道童变的青面小鬼却逃过一劫，遁入图中，尘封在道观中……
“你在宗门修行，修到筑基后期便离开吧，即便耽搁了些年月，也别超过十年……”
而在墨画迄今为止的修道认知中，“神”与“物”，是一体的。
这个道童，其实就是这个道士的儿子。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也有些话，是不想告诉别人的。
墨画皱了皱眉。
……
除了这些之外，墨画印象中的“鬼”似乎没有了。
黄山君声音温和道。
道士是父亲，是赤面恶鬼。
邪神太过强大。
墨画的记忆中，还留有一些零碎的片段。
他将关键的知识，都默默记下，心里琢磨了一会，又问了一些零零碎碎的问题。
之后就是神明了。
张全再被吃，张家就绝后了。
道士在看一本奇怪的书，小道童也跟着看，看着看着，两人笑容渐渐诡异，便都想吃人了。
黄山君坐在泥塑之中，目光平和，遥送着墨画小小的背影远去，就像是在送别自己的“老朋友”。
能以剑气斩杀鬼物，那这白衣剑修，修的莫非也是……神念化剑之法？
他不会……还是太虚门的某位剑修前辈吧？
墨画有点心痒，又有些期待。
根据与非人的山神，也就是自己的“好朋友”——黄山君的交谈，墨画大概可以推断……
有可能是它根本就不知道，也有可能，是它知道了，但故意没说。
还是说，因为张家的“祖宗图”比较特殊？
这张观想图，天然就适合鬼祟寄居？
被它们的先人“偷吃”掉了？
最后只剩张全一人。
墨画托着下巴，将自己迄今遇到的一些邪祟鬼物，都一一回想，心中印证了一下。
明明是恶鬼，倒还有几分……“人情味”？
墨画一怔，有些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后面见的多了，洞悉了这些“妖魔”的本质，再来纠正。
可这就有一个问题：
“鬼若吃人，先吃至亲之人，那张全的祖宗图里，养的一大家子尸鬼，为何没把张全先吃了？”
张家这一大家子尸修，之所以后代凋敝，只剩张全一人，是不是因为……
墨画有些可惜。
这样一来，就只剩唯一一条，充满禁忌和血腥的道路了……
墨画越想，越觉得这门神念化剑非学不可！
神不可脱离物而存在。
黄山君一身白雾，烟气袅袅，寄宿在山神泥塑之中，面容有些模糊不清。
依此推测，一旦神明的本命神像被毁，重则神灭道消，大道尽毁，轻则本源受损，元气大伤。
要想办法弄到“神髓”，使神识进一步质变，从而为筑基境的突破扫清障碍。
游神、山神之外，还有哪些神明？
墨画将前因后果，又梳理了一下，微微颔首。
而且学了天衍诀，就等于上了“贼船”，将来很有可能“得罪”邪神。
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黄山君神色复杂。
是两仪三才、四象五行、七星八卦阵法门类中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