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或者,等扣掉的神识,足够达到一定的限度,它也就消失了?
大道高冷,法则沉默,没人能告诉墨画答案。
墨画深深叹了口气。
“先这样吧……”
做人要知足常乐。
十七纹就十七纹吧。
而且自己的神识,算起来应该是十七纹巅峰,距离十八纹,也只有一丝丝……
这个神识,在自己这个境界,也“勉强”够用了。
至于以后的事。
墨画琢磨了下,觉得无论这道法则,究竟要“克扣”到什么时候,都没什么关系。
因为自己拿它毫无办法……
大道法则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既然如此,自己就按部就班,踏踏实实修行,一如既往磨炼神识便好。
修为高了,或是神识补足了,早晚能解除这道法则的限制。
墨画又盯着识海中,那道宛若虚空裂痕般的大道法则看了看,忽而有些疑惑。
“法则……究竟是什么东西?”
“法则为什么会显化成这副模样?”
“漆黑之中,带着金色,宛如虚空中的裂隙……它又为什么能吞噬神识?”
“虚空,裂缝……莫非跟‘洞虚境’的规则有关?”
墨画顿时觉得高深起来。
他决定以后有空,研究研究这道“法则”,看能不能研究出一些门道,学到些什么。
既然这个“不速之客”,凭空到自己识海里来了,那怎么也要想办法,薅点羊毛,不然岂不是太浪费了。
这么一想,墨画心情瞬间好起来了。
大道法则!
他还没见过。
或者说,这就不是筑基修士,甚至不是一般修士,能接触的东西。
现在一道清晰明了的大道法则,就具象化后,留在了自己的识海里,源源不断地扣着自己的神识。
虽然扣了神识,限制了自己神识的增长,但也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让自己能亲眼见到,大道法则的显化和运转。
凡事祸福相依,利弊相存。
墨画点了点头,精神振奋。
不过暂时他还没空研究,要先把妖魔“吃”完。
他在祭坛上点的妖魔“外卖”,还剩下不少,不能浪费。
墨画继续“吃”妖魔念力。
但这次他吃得,就有些“没滋没味”的。
因为这些邪念,根本“吃”不到他肚子里,全被天道扣去了。
墨画心里,有一点点委屈,但秉承着不能浪费的精神,还是将这些妖魔邪念吃完了。
吃完之后,墨画能明显感觉到,识海之中,天道法则的限制,似乎松弛了一些。
它也“吃”饱了一点。
“果然……”
墨画叹了口气,心里更是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薅点天道的羊毛,以泄“夺食”之恨。
自己的“零食”,不是那么好抢的!
墨画轻轻哼了一声,而后静下心来,开始在道碑上温习阵纹。
他要准备准备。
接下来的日子,他就要正式开始,学十七纹的阵法了!
……
太虚门,后山禁地。
一道虚空裂纹,凭空出现。
满头白发的荀老先生,自虚空中走出。
他在长老居,摒弃外物,潜心推算因果,可适才突然间,感知到了强大的剑意浮动,他不注意到都不行。
可刚算到一半,罗盘停不了。
荀老先生只能耐着性子,将罗盘推衍完,便立马赶来,查看情况。
剑冢之中,长髯老者呆呆地枯坐在原地。
荀老先生不知发生了什么,环顾四周,神色凝重道:
“师兄,你又动剑了?”
长髯老者摸了摸手边的残剑,略微失神地摇了摇头。
“出了一半……”
荀老先生皱眉。
出了一半,是什么意思?
出了剑,但没斩出来?
荀老先生又看了一眼长髯老者,见他神思不属,似乎有心事,心中微凛,问道:
“师兄,发生了什么?”
长髯老者锐利的目光,露出些许思索,忽而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
“我们太虚门,是不是养了只神兽?”
“神兽?”
荀老先生愣了下,心中疑惑不已。
师兄怎么突然问这种不着调的问题?
莫非是……
荀老先生目光一凝。
邪念污染,剑意反噬,伤势变重,已经伤及识海,思绪混沌不清了?
荀老先生沉默了。
他看着为了太虚门,殚精竭虑,呕心沥血一生,而身心破碎,不得不孑然一身,枯守剑冢,与这漫山断剑残铁陪葬的师兄,心中一痛。
荀老先生深深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酸楚,摇头轻叹道:
“神兽这种东西,现在哪里还会有……”
长髯老者不知荀老先生所想,兀自沉思,“那近日来,可有高人,借宿我太虚门?”
荀老先生回想了一下,摇头道:
“没有。”
借宿的人有,但能被师兄称为“高人”的没有。
长髯老者皱眉,斟酌片刻,缓缓问道:
“那……我太虚门近些年,可曾收过什么天赋异禀的弟子?”
天赋异禀?
荀老先生有些错愕,略作思索。
天赋高的弟子,这些年来倒是也有,这一届就有不少上上品灵根,资质绝佳的弟子。
但灵根虽好,也未必会被师兄放在眼里。
到了师兄这个境界,近乎修士的极限,他口中说的天赋异禀,肯定不会是一般意义上的“天赋异禀”。
必是在一众天骄中,都惊才绝艳之人。
荀老先生心思一动,忽然就想到了墨画。
墨画这孩子……
阵法倒是算得上惊才绝艳,但是除阵法之外,其他有一样算一样,哪样都不行……
偏科偏到极致了。
而且阵法……跟师兄也没什么关系。
师兄他又不精通阵法,对阵法天才这种事,应当也不关心。
不过以防万一,荀老先生还是问了句,“天赋异禀……指何种‘天赋’?”
长髯老者目露沉思。
若是门中弟子……那此人必然神念杀伐极强……
长髯老者道:“有没有剑道通灵,天生剑意,又或是天生神念显化,擅长厮杀的弟子……”
天生剑意,神念厮杀……
荀老先生微微点头。
那就跟墨画一点关系没有了。
那孩子是阵师,又不是剑修,舞剑都费劲,而且乖巧柔弱,哪里会跟人去厮杀。
其他的弟子,好像也没有……
太虚门将神念化剑,当做禁术封存了。
其他剑法,都算不上有多上乘。
真有天生剑意的绝顶苗子,哪里会拜入太虚门,学这些平庸的剑道传承。
乾学州界,大把的剑道宗门,任他去选。
而且即便神念化剑没有封存,也不敢让这种“天生剑意”的好苗子来练,除非他的命,真的硬得不行,想死也死不了。
“没有。”
荀老先生断定道。
长髯老者闭目叹息,有些失望。
荀老先生皱眉,“师兄,你问这些,到底是为何?”
长髯老者睁开眼眸,看了一眼为宗门操心,白发苍苍的师弟,脑中浮现起他年轻之时,温文尔雅,意气风发的模样,终是不忍再让他忧心。
“没什么,随便问问。”长髯老者淡然道。
荀老先生不信,但见师兄已然闭目养神,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无奈叹气。
犟了一辈子,如今半截入土了,这脾气还是一点不改。
荀老先生摇了摇头,颇有些埋怨地叮嘱了一句,“你留一口气,别再出剑了……”
而后转身伸指,划出一道虚空裂缝,便径自离开了。
荀老先生离开后,长髯老者又缓缓睁开双眼,他转过头,将整座古朴巍峨的太虚山纳入眼底,皱眉呢喃道:
“到底是什么人……”
太虚山浩渺,林木葱翠,将一切都掩盖了起来。
长髯老者目露锋芒,“下次再出手,我定把你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