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太虚门,不知什么时候能参加决赛……”
“别决赛了,四强就不错了。”
“以四强的宗门序位,占乾龙山灵矿的份额更多,能多分一大笔灵石,还有道廷的嘉赏。”
“道廷嘉赏?”墨画一怔。
“是的,”有弟子解释道,“一般乾学州界论剑大会这种盛事,道廷都是会有额外嘉赏的。”
“这个嘉赏,每一届都不同。”
“有道廷珍藏的上乘道法,稀世丹药,修道至宝等,也有一些阵法和符箓等。”
墨画有些好奇,“都有什么阵法?”
那弟子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今年好像就没奖励阵法。”
“上一届也是。”
“这么一说,似乎有好多届,都没奖励阵法了。”
“阵法用处最小,若不是阵师,得了阵法也没用,只能跟别人换,或者上交自己的家族,换取功勋。”
“确实,远没有灵器法宝、道法丹药之类来的实在,一般修士都能用……”
……
一众弟子议论纷纷。
墨画点了点头,心中好奇。
也不知论剑大会,究竟能奖励什么阵法。
之后论剑大会按部就班开始。
从四强赛,到最后决赛,墨画一场不落,全都看了。
四大宗的天骄,果然无一不是人中龙凤,修为,道法,灵器等等,几乎没什么短板。
在虚空阵法之内,互相厮杀,全力出手之下,磅礴的灵力,催发上乘的道法,在极品灵器加持下,威势十分惊人。
四周所有弟子神色震惊。
一众长老,乃至道廷和其他势力的上层,也都面露赞许。
墨画也见识到了,站在整个论剑大会最顶端的天之骄子。
这些天之骄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论剑争锋,尽展天骄的风姿,引得无数人惊叹钦慕。
而此时此刻,墨画只是在下面默默地看着。
他虽是太虚门的“小师兄”,但在整个论剑大会,乃至论道大会之中,仍旧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弟子。
除了太虚门,几乎无人认识他。
在潮海一般,密密麻麻的弟子中,他也如沧海一粟,没人会在意他。
茫茫的人群中,不起眼的墨画,就这么默默看着,心里谋划着什么,清澈的眼眸之中,流露着常人难以察觉的光彩。
最后,经过一番精彩纷呈的较量。
四大宗之一的天剑宗,获得了论剑大会魁首。
乾道宗屈居第二。
第三是龙鼎宗。
万霄宗排第四。
至此,本届论道大会,彻底落幕。
而背后各宗门的高层,围绕论道大会的排序,又是一番明谋暗算,以争取为自己的宗门,谋求最大的利益……
……
太虚门内,掌门居。
荀老先生和太虚掌门对坐饮茶。
室内清雅,茶香四溢。
两人神色平和,但目光却有深深的思虑。
“这次论道大会,太阿门位列八大门之首,仅比四大宗逊了一筹……”
“冲虚门在中游上,进了一步。”
“唯有我太虚门,在下游边缘徘徊,不进不退。”
“但其他两门都进了一步,我们不进,实则是‘退’了……”
太虚掌门啜了口茶,淡然道。
茶是清香的,但回味略苦。
太虚掌门抬眸,看了眼荀老先生,见荀老先生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比他还要淡定,忍不住问道:
“老先生……这有点不妥吧……”
荀老先生淡然道:“你是掌门。”
太虚掌门苦笑。
掌门是掌门,但在老祖面前,掌门又算得了什么掌门。
荀老先生目光微抬,看了眼太虚掌门,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拂了拂袖子,皱眉道:
“你听到什么风声了?”
太虚掌门略略沉思,斟酌道:
“您知道,我那家族的势力并不算小……”
荀老先生瞄了他一眼,道:“不必如此谦虚。”
太虚掌门微微笑了笑,而后敛起神色,肃然道:
“我在族中,有些人脉,从道廷那边打听到,乾道宗的沈家,联合天剑宗等其他四宗,向道廷进谏言,要……”
太虚掌门目光微冷,沉声道:“宗门改制。”
荀老先生眉毛一挑,有些意外,沉声问道:
“他们想怎么改?”
太虚掌门摇头,“这我便不知了……”
他摩挲着手中青瓷镶玉的杯子,接着道,“可无论怎么改,对我们似乎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太虚门如今式微,神念化剑不传,等于自断双臂,没办法跟他们去争,能保住现在的位置,就算不错了。”
“一旦四大宗,联合道廷,强推宗门改制,那波诡云谲之中,我们太虚门必然遭受动荡,甚至……”
太虚掌门声音微寒,“……从八大门中跌落,都有可能。”
荀老先生神色凝重,沉思不语。
太虚掌门察言观色,可什么都看不出来,知道自己道行尚浅,看不透荀老先生的心思,只能叹了口气,将自己的疑虑说了出来:
“这件事,表面上是四大宗,联合其他宗门,推动宗门体制改革,为自己攫取更多利益……”
“但我隐隐觉得,他们似乎,就是在针对我太虚门……”
太虚掌门的眉头,微微皱起。
“可是为什么?”
“若说嫌隙,我也能找出几个,若说缘由,我也能猜出几条。”
“可我总觉得,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此事背后,必然还有隐情!”
荀老先生微微诧异,目光深重地看了眼太虚掌门。
那个家族的修士,果然没有省油的灯……
荀老先生微微颔首,“我知道了……”
太虚掌门等着荀老先生继续说下去,可荀老先生的话,到此就戛然而止了。
然后呢?
太虚掌门疑惑地看着荀老先生。
荀老先生又淡然地喝了口茶,“我自有打算。”
什么打算?
太虚掌门很想问出口,但见荀老先生的神态,又觉得即便自己问了,老先生也必然不会说。
太虚掌门神情凝重。
荀老先生见他这副神情,心中微微颔首。
虽是家族出身,不是太虚门道统,但既在其位,则谋其政,也算是在为太虚门的安危而挂念。
荀老先生破天荒地,为其斟了一杯茶,以苍老的声音,缓缓道:
“山雨既来,以不变应万变。”
太虚掌门有些受宠若惊地喝了这杯茶。
但他心中的疑惑,不增反减。
山雨来了,到底能以什么“不变”,去应这些万变……
……
论剑大会结束。
弟子们意犹未尽,大会也还有后续,但这些就跟墨画没关系了。
该看的他都看了,其他的事,跟他没关系。真涉及到宗门利益这种大事,又轮不到他插手。
名利终是外物。
修道漫漫,需要自己沉下心来,潜心求索。
墨画回了宗门,继续水滴石穿地修行。
接下来的目标,是筑基后期。
其余的时间,则用来研究阵法。
墨画试图将荀老先生传授他的五行八卦阵系,与上官家,闻人家珍藏的五行八卦阵法,互相参照,互相印证,以拓宽自己的阵法阅历。
五行源甲的改良,也在一次次迭代中。
瑜儿更活泼了。
有墨画照看,瑜儿在太虚门里,像是一只欢快的小燕子,无拘无束,到处飞来飞去。
这也是他此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一年又过去了。
一如往常地过了年节。
筑基中期的墨画,便成功升了一届。
而新一届的弟子,也进入了太虚门,他们比墨画晚一届,算是墨画真正的“小师弟”和“小师妹”。
墨画也真正地成为“师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