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的话语,以及坦然的宣称,以及那毫无半点遮掩的澹漠杀机,同时落下,在这青丘国涂山部还在的每一个人的耳畔响起来。
浊世大尊没有腾空,也没有施展空间挪移的法术,而是如最初那样一步步走出来,身上的穿着退去了曾经的华丽和奢侈,转而归于朴素而厚重,那是曾经的苦修者穿着的服饰,简朴的风格,缠绕在手臂上的粗绳。
他端着一碗酒,目光垂落,气息已经缓缓覆压而下。
每一个都觉得那霸道的男子是在注视着自己。
每一人都觉得,那双幽深的眸子是在直视着自己的魂灵深处,因而带来巨大无比的压迫感,此刻明明仍旧还是艳阳晴天,阳光灿烂落在身上,让人心中舒缓,但是在感知之中却在感知中仿佛看到了一层一层沉重的乌云压盖下来。
伴随着浊世大尊一步步前行而逐渐蔓延,逐渐压迫下来,逐渐压迫在人心之上,而伴随着他的前行,那种精气神汇聚圆满,抵达极限的感觉也逐渐被众人所感应到。
此刻的她已经舍弃了生死,斩除了过去的自我。
因为无所畏惧,故而无有破绽。
那是一种,除去了圆满之外,再也没有办法用其他的方式形容的境界和状态了,一种微妙却又强横到了极致的境界状态,可以想象,如此状态之下的浊世大尊一旦出招,也必然是开天辟地一般,强绝到了极致的一招!
而第一个和浊世大尊战斗的,必然要承受最为恐怖的打击!
谁敢?
亦或者说,谁上?!
一时间竟然是死寂了一瞬。
而后水神共工睁开眼睛,眸子注视着一步步走来的浊世大尊,水神双臂环抱,忽而开口道:“当年轩辕丘发生的事情,是不是你吩咐安排的?”
浊世大尊回答:“是我。”
他语气沉静平澹:
“当时的我,是为了打破清浊平衡,同时废去你,祝融,和不周山三名战力,只是未曾想到娲皇在补天之后,也已脱力,陨落于天机之手,若非当时他还存有其他的念想,女娲也该在那一战之后陨落了。”
“现在想起来,实在遗憾。”
“我该亲自出手,杀死娲皇,灭去不周,而后清世和人间自然颠落。”
共工深深呼出一口气,垂眸,道:
“那么之后挑拨了我和当时人族的关系,让人族灭去了当时的【共工氏】的人类部族,还让我看到,最终甚至于率领一部分水域去淹没人族,引导了当时的人族大战,顺势还有背后大荒和昆仑之战的……”
浊世大尊点头漠然:“也是我。”
“只是可惜,当初是为了限制住你,同时让大荒和人族背后的昆仑山争斗起来,而后浊世好取渔翁之利……没有想到他们没有杀你,而是将你封印,如果说早知道这样的话,本座该早些出手,将你诛杀。”
“再以你的道果彻底掀起席卷整个清世的洪流,掀起乱斗。”
“唯独当时之我……”
嗡!
!
忽而一声刀鸣炸开,打断了浊世大尊的话。
一道寒芒朝着浊世大尊噼斩过去,浊世大尊眼底没有丝毫的涟漪,微微歪了一下头,那一道霹雳也似的寒光已经擦着他的鬓角飞过,没入了云海深处,轰隆隆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连绵不绝,竟然是将云海一口气噼开来。
粗重急促的喘息声中,一阵阵惊愕的目光回转,看到了方才坐在了众神中间显得坐立难安的禹王已经起身,在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正在切西瓜,此刻桌椅推到,西瓜散落在地,袖袍都已经沾了西瓜汁,看上去实在是丢人。
这一身衣服都是因为今日大事,被女娇强行给套上的,庄重的墨蓝色,内里还绣着华丽的暗纹,说实话,和禹王的气质完全不,一开始看去多多少少有种在外面的大叔强行穿着正装出席什么什么会议的感觉。
可此刻他气机沉浑暴起,双目微敛,如怒虎一般地直视眼前的浊世大尊,气息层层叠叠地上涌,却是让他衣衫都微微鼓荡起来,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刹那之间消失不见,只剩下了一种震怒般的压迫。
诸神一时间沉寂下来,烛九阴抬眸。
开明惊愕。
张若素和林守颐不敢相信。
在面对着气息圆融境界推进到了极限,一出手便是雷霆之势的浊世大尊。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悍然出手的。
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