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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决了陆邈这个日后带头踹宫门的,蒋墨只感浑身神清气爽,事业心一澎湃,又开始惦念起柳太后的母族势力。听闻柳太后今日召了长兄入宫觐见,忙跑过去凑热闹,还特意吩咐膳房准备午膳。
而昨日莱盛喜得高升,顶了秦公公的位置,成了贴身伺候蒋墨的总管太监。今早秦公公倒是闹了一阵子,堵着宫门又哭又喊,不停念叨自己这些年劳苦功高,如今年迈却落得个被逐出宫门的下场,先帝爷若是泉下有知,指不定得多心疼他。
莱盛觉着他这话说得属实不要脸。但又着实怕秦公公把此事闹到濮南王公孙泊那里,皇帝主子一向听表哥的话,万一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可怎么办!
就这般惶惶然了半天,终忍不住跟蒋墨提了此事。自是没敢说“陛下您可千万别把过错推到我身上!”之类的话,而是委婉地表示秦公公堵着宫门不像话,不成体统。
蒋墨正对着镜子拾掇自己的老脸,不知怎的总觉得闻人默这张脸虽跟自己现实中的模样极其相似,但一直病恹恹的,仿佛加班了一个多月且没有奖金的卑微打工人,着实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帝王,便随口问了句:“莱盛,朕平日里没吃什么奇怪的补药吧?”
他是想问闻人默这倒霉孩子没吸大|烟吧?但又摸不清荆国有没有这种东西。
谁知莱盛竟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陛下,您平日里进补的药呢,有三十多种。您忧怀国事,怕是没留意过这些。”
说罢噼里啪啦地报起了药名。什么“九转还魂丹”,“龙骨蛇胆丸”,个个名字要多离谱有多离谱,不知道的还以为闻人默是个修仙的。
蒋墨听着莱盛这跟报菜名似的心都凉了。书中确实提了一嘴,说闻人默先天不足,四肢和头脑皆很抱歉,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厮还是个药篓子,拿药当饭吃。这么个吃法还能有好?!怕是等入土为安了都能自带防腐了,千年之后让考古学家挖出来,根本解释不了为什么别人死了剩骨渣,他死了剩药渣。
“都停了。”蒋墨烦躁地摆摆手,见莱盛拱着手一脸无辜地等他的回话,这才想起秦公公的事,随口道:“堵着宫门闹事?打一顿丢出去。”
莱盛顿时惊出一身白毛汗,忙连连劝阻:“陛下,万万不可啊!这秦公公触怒龙颜,确实该死,但这秦家祖上出过三朝元老,算是咱荆国一等一的世家了。世家嘛,总是跟许多朝臣关系匪浅的,所以……”
“那依你看,该怎么做?”蒋墨侧首望向他。
莱盛不知他揣着什么心思,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多嘴。帝王,最忌讳身边人指手画脚,尤其是闻人默这种心高气傲的。
可他又不能完全顺着皇帝祖宗的性子说。秦公公是濮南王的人,若真被揍了一顿逐出宫去,打的是公孙家的脸。公孙泊自是动不得皇帝,但可以拿他这个小小宫人泄愤,动动手指头就能让他死于非命。
于是莱盛左右为难了半天,终憋出一句:“陛下,不如这样,您给这秦公公多发些银子,就说呢,他岁数太大了,应当回老家享福了。然后奴才再找些人给他送出去,不让他留着碍您的眼。”
蒋墨颔首,淡然道:“那你去办吧。”
莱盛微惊,全然没料到“闻人默”居然这般好说话,忙满口应着退下。
蒋墨又将额发整理了一番,并没有将那秦公公放在心上。说实在的,他连公孙泊都没看得起。书中的虚构人物罢了,如何跟他这个执掌剧情的真人相较!
而且不管他怎么闹,哪怕把那秦公公一刀杀了,公孙泊都不会找他麻烦。因为他尚是公孙家的棋子。公孙泊就是私下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明面上也得把“哥俩好”这三个大字刻在脸上,直至把他的利用价值压榨干净,再卸磨杀驴。
其实有一个办法能一劳永逸。那便是提前挑起闻人易和公孙泊之间的矛盾,让他俩自相残杀,消磨掉彼此手中的势力,他再来个坐收渔翁之利。
然而他始终狠不下这颗心。闻人易今年才十七岁,算计一个小孩子,未免有些不光彩。而且闻人易的翅膀还不够硬,保不齐跟公孙泊过手不足两回合就折了进去。届时天杀的反派头子就会转移视线到他身上,他这小命就揣不到自己兜里了。
所以于情于理,还得再让臭弟弟苟上一阵子。另外,莱盛此人倒是机灵,可用,但也仅限于可用。想培养一批全心全意的手下,还需些时日。
蒋墨起身向屋外走去,谁知前脚刚迈过门槛,一偏脑袋惊觉陆邈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外,恍神的功夫后脚没跟上,踉跄了两步向前扑去。
陆邈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他后衣领子给扯了回来。蒋墨本就身子骨弱,脑袋瓜子晃悠了一下直嗡嗡响。抬头与他对视了一阵后,想说话,却被衣领勒得上不来气,跟个猫崽似的双脚离地得蹬了两下,挣扎着抬起胳膊啪地打在了他的手上。
陆邈松开手,蒋墨双脚着了地,咳嗽了半天方艰难地挤出一句:“多谢。”
陆邈眉角一跳,生硬地挤出一句:“陛下无恙?”
在被你救之前还算无恙。蒋墨揉着脖子把这口气喘匀了,心生诧异:“你在这里作甚?不是伤得很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