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伸了个懒腰道,“宣国公主要归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概就是这两日了。”
“这可稀奇了,古往今来,就没有听说过和亲的公主还能有回来的,”
袁贵妃诧异地道,“不过,总之是件好事,想必我那老姐姐很是欣慰。”
说着就直接站了起来,转身就要走。
“您这要干嘛?”
林逸一把拉住她,有点莫名其妙。
袁贵妃笑着道,“这天大的喜讯,想必孙姐姐还是不知道的吧?本宫这就过去说与她,让她高兴一下。”
林逸很是无奈地道,“你别这么着急啊,听我说完啊,”
她老娘出生武将世家,弓马娴熟,脾气暴躁。
这后宫之中,除了德隆皇帝,其他一概人等皆是不放在眼里的。
唯一相处得不错的,只有宣国公主的生母孙娘娘。
袁贵妃迫不及待的道,“那你赶紧说。”
林逸道,“还是请孙娘娘过来吧,你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
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说是“请”,不如说明是命令。
这孙娘娘不管怎么样,都不敢不来的。
也没有理由不来。
蜷缩在门口的小喜子道,“小的这就去。”
等小喜子走了,林逸对袁贵妃继续道,“宣国公主如今是漠西可汗察必的大皇后,漠西人称呼为可敦,地位尊崇,到时候入了宫,一切还要依仗母亲多操持。”
“这些自然不需要你交代,本宫自会理会,”
袁贵妃突然问道,“只是你父皇那边,怎么说?”
林逸大大咧咧的道,“等宣国公主回来,一起见了就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依照他的想法,宣国公主即使真见了他老子,场面也不会太美。
能出塞和亲的公主,大概率都是不得皇帝宠爱的那个。
要不然怎么舍得啊!
宣国公主倒霉,远走他乡,何况还是苦寒之地。
要说心裏没埋怨,肯定是不可能的。
父慈子孝?
不存在的!
看到老态老锺,巍巍颤颤的德隆皇帝,说不定能笑出猪叫声。
“宣国公主乃是女眷,”
袁贵妃淡淡道,“你该不会让何吉祥这些老东西迎接吧?”
林逸笑着道,“儿子还没糊涂到那个地步,到时候全是太子的事。”
袁贵妃皱眉道,“你让太子出宫?”
林逸毫不在意的道,“老太太,有些事情,儿子自有儿子的道理,你老人家就不用操心了,尽管把后宫这一摊子收拾好就行了。”
袁贵妃不悦地道,“说的好像谁愿意管你似得。”
不一会儿,何连进来禀告,孙娘娘求见。
袁贵妃赶忙对着院门高声道,“都是老姐妹了,何必那么客气,进来吧。”
孙娘娘进来,林逸不等她施礼就道,“你们慢慢聊,儿子先告退了。”
直接出了慈安宫。
站在高高地台阶上,遥望城外群山。
山头上不时地冒着阵阵青烟。
“不时下过令嘛,城外不得焚烧,怎么又烧起来了?”
“王爷,这不是秸秆,也不是树木,百姓都留着当柴火烧呢,舍不得这么浪费了,”
小喜子陪笑道,“这田四喜在城外建房子,砖石不够,就近开了不少窑,正用煤烧砖呢。”
“胡闹,”
林逸气鼓鼓道,“难怪我说最近鼻子总不舒服呢,这帮子王八蛋没事就制造空气污染,传令下去,赶紧给关了,知道本王讨厌什么,就偏偏搞什么,真当本王好说话是吧?”
在他眼皮子制造空气污染,是可忍孰不可忍!
每年的冬天,因为居民取暖,乌烟瘴气,忍受一下也就罢了,春夏季节还给他来这个,他忍受不了!
要不是满朝文武死谏,他都想迁都去三和了!
三和水好,空气好!
最关键的是冬天不冷,他待习惯了,再次回到安康城,就有点受不了了。
小喜子赶忙道,“小的这就通知兵马司去给关了。”
田四喜站在夕阳下,看着兵马司的人在窑口埋炸药,随着轰隆一声,窑口坍塌,欲哭无泪。
对着兵马司指挥使张勉叹气道,“你们好歹得等我这窑砖烧完吧?是不是太着急了一些?”
张勉揶揄道,“你小子这是顶风作案,明知道和王爷禁止在安康城焚烧,你还搞这些东西?”
田四喜讪笑道,“我这急着用砖,总不能去冀州拉吧,这实在是没办法的办法。”
张勉冷哼道,“和王爷仁慈,没有肯与你多计较,你就偷着乐吧。”
“王爷英明,”
田四喜哭丧着脸道,“可这砖窑,我整整建了一个月了,都是钱啊。”
一旁的副指挥使姜毅跟着道,“你田四喜家大业大,还能赔不起这一窑砖?”
他是官,田世友是民,按地位,两人有云泥之别。
如果是别人,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他早就不客气了。
但是这田四喜和三和钱庄的柏麟、东风镖局的宋城一样,是官商!
官商没有爵位,没有职位,但是好歹带了一个“官”!
是和王爷的钱袋子!
对和王爷来说,谁动他的钱袋子,他就敢跟谁拼命!
所以对于田四喜这帮子王八蛋,他们兵马司都是尽量客气的。
“当时年纪小,喜欢装文艺,现在病好了,只喜欢钱,”
林逸一边走,一边慢慢悠悠的道,“只有钱,才能给我安全感。”
他能成为一名扑街网文作者,年轻时候的文青病要负一大半责任。
只是后来坐了轮椅,不做文青也不行了。
要恰饭啊!
“王爷英明。”
和王爷突然出现的这句莫名其妙的话,让身后的小喜子一脸懵逼。
紧接着又听见和王爷好像和他说话,又好像自言自语,不停的摸着挺起的肚腩,“好希望有那么一个人,能让我朝思暮想,茶饭不思,寝食难安,日渐消瘦,日渐消瘦,渐消瘦,消瘦,瘦,瘦……”
这句他听懂了。
和王爷想减肥。
“王爷,你这些日子都瘦了,”
小喜子努力模仿他师父洪应的套路哄和王爷,“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没想到话音刚落,自己的腰间就挨上了一脚。
苦着脸,一动不敢动。
林逸把肚皮拍的哐哐响,气呼呼的道,“你良心让狗吃了?闭着眼睛说瞎话?”
“小的知罪。”
小喜子无奈再次跪下认罪。
心裏止不住的委屈。
为什么同样的话,他师父说得,他就说不得?
这难道不是和王爷说的双标?
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