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听着汇报,心里估算了下一共一千多万两了,有这钱朝廷估计也就能缓上一缓了。
只是代价呢?
想到这,他不由地拿起茶盖沿着茶杯边缘一圈一圈划了起来,发起呆来。
魏忠贤也不知为何皇帝突然如此沉默,也不敢造次,只是默默不做声,等待皇帝的吩咐。
“魏忠贤,你说这些人应该把咱们给恨死了吧。”
朱由校突然的一句问话,让魏忠贤听的是又喜又惊,喜的是皇帝说咱们,看样子把他当自己人,惊的是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思绪飞转,立马回道:
“他们敢起兵作乱被镇压,这要放在以前,无论是多高的爵位,都得满门抄斩。
现今万岁爷仁慈宽厚,只诛恶首,对其他人都是缴纳补齐脏银就大赦饶恕,这般宽恕如果他们还怨恨万岁爷,便是不上道儿,那奴婢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朱由校听着也笑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历史上天启皇帝这么喜欢魏忠贤了。
“没事,恨死就恨死了吧,朕也没想着让所有人满意,只要不愧对于自己就行了。”
魏忠贤听着摸不着头脑,什么叫不愧对自己就行了,不过他也不敢妄加揣测,低头不语。
朱由校说完继续沉默片刻,又突然问了起来。
“你说英国公也曾执掌京营,难道他们府上就没有占京营空饷?”
这话一问,魏忠贤顿时语塞,英国公府当然占了,数量还不少,足足两千空额。
但是他想着皇帝对英国公很信任,所以也就没敢向朱由校明说,他还想着到时候使一些办法,让他们少交一些罚金。
现在见朱由校问,也不敢隐瞒了,就把事情全盘托出了,不过朱由校知道后反而不生气,继续把玩起茶盏来。
“英国公府所占的空额就不要交了,把这个消息传出去。”
张维贤这人聪明的很,做什么事都支持自己,但也仅仅是自己说什么,他同意什么,只是一直不作出实质性的行动来。
哪怕是京营动乱,也是支持陈良弼去做,自己隔岸观火,摆明了就想做个和事老,搞中间派那一套,想着把自己跟勋贵都不得罪。
你既然不选边站,想当和事佬,没关系,那我就替伱选,朱由校心底充满恶趣味的想着。
“还有哈,那日校场考较选出的六十多名勋贵子弟,除了明确规定要交齐赃款的外,这些勋贵子弟家族如果涉有此事,缴纳的赃款减半。”
魏忠贤听到也也不由地谏言道:
“陛下这基本都涉及五十多家勋贵了,如此一来怕六百万的额限是很难完成了。”
朱由校却显得无所谓,搞钱固然重要,拉拢人心也是很重要的。
现在他要建立忠诚于他的新利益集团,这些以后跟自己练的勋贵子弟就是天然的人选。当他们知道由于他们自己被皇帝选中,导致自己家可以少罚一半赃款时。
这种由皇帝带给他们的宽宥与荣誉感,会让他们对自己更加感恩戴德,而他们背后的家族则会看到新的希望,也会更加忠诚于自己。
至于其他全额罚款的勋贵,那就没办法了,算他们倒霉了。
“没事,那就不怨朕了,只能怨他们倒霉,家中还没有能力出众的子弟。”
魏忠贤也明白朱由校是什么意思了,没有多言语就下去办差了。
等魏忠贤走后,朱由校心中定定的又开始发呆放空起来,感觉自己越发能得心应手的谋划布局往后的路了。
京营之事是他自继位后一直牵肠挂肚的大事,虽然一场闹剧死了好些人,让许多人吐出了赃款,但至少是办成了。
这也让自继位以来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些,感到又累又轻松,想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或者玩个什么放松下。
但就在这时,何宁进来禀报,说叶向高现在殿门外等候觐见。
朱由校一听就知道自己的放松计划泡汤了,于是就让他进来。
“微臣叶向高拜见陛下,臣姗姗来迟,还请陛下赎罪。”
叶向高一进来,就直接开始自罪起来。
“何宁,赐座。”
“呵呵.你确实有罪,不过罪不在来迟了,而在朕刚得空儿,想着偷个懒放松下,你却来了,让朕失了兴致呀,有罪有罪啊”
朱由校见了叶向高如此,不免打趣起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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