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这样,他还是支持叶向高等人,现在不正是实现以前想实现的,却实现不了抱负的时候嘛。
并且他这几个月也在跟杨涟、左光斗等人通信,他发现二人也跟他一个想法。他们之前被排斥不能为官,自光宗即位后得以重返朝局,现在又被皇帝委以重任,为官一方,还是封疆大吏。
多年的志向现在终于有机会得以舒展,因此对以前的朝堂攻讦感觉厌烦了,觉得那些都是虚的,还不如踏踏实实的做事为好,这不正也符合东林避虚务实,经世救世的主张嘛。
“尔瞻(邹元标的字),屯田的事内阁已经发文问责了,陛下也命东厂配合处置此事,倒是把那些豪吏大族处置了,你跟董成举的屯田的事情也更好做了,到时候再让稚绳(孙承宗的字)跟在你后面,现在京畿东北先行开始均田均役,一举多得。”
刘一燝刚才一直在沉默不语,他对这些争吵也不甚感兴趣。
既然坐到了首辅的位置,就想着现在皇帝年富力强,励志革除旧弊,那朝廷内部就少吵架,尽量弥合朝廷的各个派系,共同为朝廷做事,因此才会对熊廷弼等人多多支持。
但他这般想,别人却不领他的情,且不说齐楚浙党觉得他如何,就说东林内部对他也不满意,上次魏大中、惠世扬的人在午门外跪拜,抨击他是个奸臣就是个例子。
至于这些背后的始作俑者,他也知晓是谁了,但现在有大事要推行,东林内部应该齐心协力,也不应该互相拆台。所以他不仅没有对这些言官落井下石,还出手营救,就是不知道这些言官领不领他的情了。
“确实如此,前日诏书下来后,我就与稚绳商讨,此事毕竟重大,不可盲目全境推行,京畿东北只有蓟州跟永平两州县,还跟天津府相连,豪吏大族势力不强,现在又陛下诏命,处理起来比较容易。”
见刘一燝询问,邹元标如实禀告,此事毕竟重大,还是从简易处着手,先出成绩慢慢来。
刘一燝闻言捋了捋胡须,转头变向叶向高,关切的询问道:
“京畿东北永平县跟辽左接壤,肖乾(王化贞)不是为广宁巡抚嘛,之前陛下也命他在辽左屯田,正好互通有无,之前尔瞻说屯田还要招募流民,正好辽东去年大旱,可以招募辽东流民来此耕种屯田。”
“如此甚好,我也有这个打算,现在海禁已开,从天津府去辽东也方便,物资运输要比以往要快多了,我过几日给肖乾去信说下此事。”
刘一燝三言两语就把事情安排了,毕竟他也是一朝首辅,这件事也算是敲定了,虽然还有人对他不满意,但现在也不好说什么。
“均田均役与屯田之事,都是朝廷大事,陛下交给我们来办,不只有多少人盯着我们呢,所以此时更应该勠力同心,相互协作,只要作出成绩来,陛下对我们的信任就更多了一分,我们做事更容易,让百姓少受杂役之苦,经世救世,这不也是昔日在东林讲学的目标嘛。”
这话说得让众人默然,纷纷点头深以为意,确实,他们现在也是意气风发,万历朝被打压了这么久,现在终于扬眉吐气,自然都想施展抱负,匡扶时局。
“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依我看,现在更是如此,朝堂局势你们也看到了,东林虽占据朝堂,但陛下并没有罢黜齐楚浙党等人,我们又要行此大事,定会被他们盯着,一旦有什么差错,就会被放大。
所以我认为此时先做事,不要盲目弹劾,耐心务实做事,只待一两年,我们事有了成效,那朝中谁忠谁奸,陛下定会辩驳清楚。”
这话是刘一燝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跟皇帝近距离的接触了半年,他知道皇帝是个看重实效,对朝堂攻讦深恶痛绝,并且皇帝还对东林党的人有一定的好感,这从杨涟、孙承宗等人的任命中就可以看出来。
所以他认为东林党这么多人才,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要盲目攻讦齐楚浙党,而是要脚踏实地的做事,有时甚至可以为了做事还可以相互合作下。
只是这个观点在他内心里憋了很久,一直不敢说,而是默默的去维持,去做。
只是现在东林党欲行均田均役的这等大事,树敌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因为一些小事就弹劾齐楚浙党等人,是得不偿失的。
但刘一燝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屁股决定脑袋,位置决定想法这句话。
身为首辅他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利益,哪怕他是所谓的东林党人,这么想都无可厚非,但问题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站的那么高,看的那么远。
所以刘一燝这个观点一抛出来,邹元标、孙承宗等想要做实事的人还好,可以理解他。
但副都御史冯从吾、太寺卿钟羽正等人当即炸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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