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接过汪应蛟的话说道:
“这个朕知道,地方欠款的事情年年有,但去年文华殿诏对已经商讨过此事了,不是已经让毕自严去追逃欠款去了嘛,虽然争议很大,但朕看他做的也挺不错的,只要有今年追回江南欠款之例,那以后的地方欠款一事必将大大减少。”
朱由校也揣着明白装糊涂,完全不提李三才被毕自严弹劾一事。
但皇帝接过了并打开这个话题,就给了其他人发声的机会了,汪应蛟近水楼台,率先接话。
“陛下,毕自严现在不是争议大,而是站在刀尖上跳舞,臣听闻他向江南欠税大户追补欠税,那些大户仗着有关系、有靠山,丝毫不把朝廷的胥吏放在眼里,骂他是奸臣误国。南直隶官员也反对他这么做,南京六部弹劾他的奏疏如雪,堆积如山。
现在他又彻查李三才贪腐一案,李三才居然敢购买皇家所用金丝楠木,修缮自己的宅邸,被抓后丝毫不知悔改,哪怕证据确凿也百般诋毁,臣听闻他还派家仆来京疏通关系,朝中大臣备其贿赂的不知凡几,为其说话者众多。”
“陛下,忠臣为国用事反而遭其诋毁辱骂,现在追补江南欠税的事情寸步难行,巨贪大肆贿赂想要逍遥法外,大族士绅欠税,还敢肆意谩骂,安然无事。
臣看照此下去,用不了多久毕自严就该打道回府了,江南还是依旧如故,该如何还是如何,这就是臣所言虽有一千万预算收入,但真正到户部太仓库中,用于度支的怕不会多于六百万,甚至比这更少。”
此言一出,在场的许多朝臣都惊讶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汪应蛟会站出来支持毕自严,要知道李三才可是东林大佬,汪应蛟也曾受过他的恩惠,因此即便是看不惯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应该这么明显的反对抨击他。
叶向高心中也在嘀咕,这汪应蛟根本没有事先通过气啊,他望向韩爌,跟吏部尚书周嘉谟,二人都悄然摇头。
看来二人也不知情,随后他又望向内阁首辅刘一燝,就见刘一燝还是气定神闲,像是睡着了一般。
这让叶向高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李三才跟他关系很密切,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他也多次向朝廷上书,要求重新启用李三才,所以李三才才会派仆人来北京找他自救。
现在汪应蛟把李三才自救的事情大肆宣扬,如果万一牵扯到他身上,那真的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所以他现在的想法就是想迅速把此事平息下去,不要再谈论了,越谈越危险。
只是他跟李三才的关系密切,这时他不好出面,于是他把目光投向刘一燝,刘一燝是首辅,只要他能出言制止此事,就还有机会把诏对谈话的风向扭转过来。
但刘一燝还是那般气定神闲,丝毫领会看到他的示意,根本不想管这件事。
机会稍纵即逝,汪应蛟的话就像一根引线一般,把整个朝堂瞬间点燃。
争论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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