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文诏闻言更加疑惑,不扶持绫阳君李倧那扶持谁。
这段时间在镇江他也与朝鲜人多有了解,知道这个绫阳君李倧在朝鲜威望很高。
据说生下来后,右腿有无数黑子,翌年春被祖父宣祖看中,对他倍加宠爱,给他取名为倧,小字天胤,抚养于宫中。所谓“天胤”指上天的子嗣,据说当时还是王世子的光海君看到后对他颇感不悦,现在也对他甚是冷落。
因此他既是朝鲜宣祖的嫡孙,又是朝鲜铁杆的亲大明派,立他为朝鲜国主岂不是正合适嘛。
“如果不扶持绫阳君李倧,那朝廷意欲扶持谁?”
满桂闻言摇摇头,站起身来望向朝鲜方向,思考良久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谁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不过大概率是绫阳君李倧的子嗣。”
此话一出田尔耕也沉默不语,此事他全程参与,虽然这段时间一直跟绫阳君李倧打交道,但也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
只有曹文诏却当即一愣,随后默默点头,他顿时就想明白啥意思了。
怪不得要在镇江驻扎大军,怪不得让自己先前往平壤,看来朝廷是想要绫阳君李倧死,立一个傀儡为朝鲜国主,这是要让朝鲜乱起来。
只是曹文诏还有一点想不通。
那便是他来镇江之前得到的消息说是建虏那边粮食短缺,所以可能会向朝鲜求食,如果朝鲜不肯,那可能就会像内喀尔喀一样被建虏劫掠。
因此他跟满桂才会派到这里,为的就是防止建虏突袭朝鲜。现在朝廷让朝鲜乱起来,那建虏来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站起来对着满桂躬身说道:
“总兵大人,朝鲜位于我明与建虏的后方,并且其国主光海君首鼠两端,跟建虏早就暗中取款。如果他知道我们想要作乱朝鲜,万一引建虏进来,到时候怕朝鲜大乱,不仅损耗我大明精力,恐怕还会给建虏机会啊。”
满桂一听这话,呵呵一笑,随后背着手来回踱步起来,细想这个曹文诏想的倒是周到,不过也太过于小心了。
“伱说的确实有道理,但建虏来了又如何呢。现在熊总督屯兵拍贺总兵屯兵蒲河所,陈策总兵屯兵懿路所,尤总兵屯兵沈阳,援辽总兵侯世禄屯兵奉集堡。
现在又命广宁巡抚王化贞派兵支援,我们又屯兵镇江守住鸭绿江,很快又有援兵抵达。
如果建虏真敢派兵来救光海君,那我辽东大军或攻铁岭或抚顺,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建虏之前几年以来自浑河、蒲河大战损失将近三万余人,我看他们还有多少人能打的了这么多战事。”
曹文诏这才恍然大悟,暗想朝廷谋划的深啊。
对于老奴来说,外有大明大军压迫,内有粮食供给不足,虽然之前征服了内喀尔喀诸部落,但元气并没有恢复。
如果朝鲜大乱对于老奴来说定会纠结万分,难以抉择。
这就是一个充满机遇的火坑,跳了说不定能够打开建虏的局面。不用再腹背受敌,不跳那就只能等待粮草用尽。就看他跳不跳了。
想到这里曹文诏也不由的一阵激动,这不也代表着自己的机遇嘛,如果能在其中立下大功,自己更上一层楼也未可知。
“属下明白,是属下着想了。”
听到这话,满桂跟田尔耕二人相视一笑。
“明白就好,要不是要你为先锋,不然断不会这么多费口舌。此事关乎着我对抗建虏以及以后朝鲜的大计,所以一定要慎之又慎。
到时候田千户不日就起身前往汉城,在那里安排大事,到时候只要事情一成,你立刻率精兵四千人前往平壤,平壤郡守李曙本就心向我朝,对光海君首鼠两端的行为甚是不满,到时候自会接应你。
另外这是绫阳君李倧手写的诏书,如果去平壤的路上,朝鲜州县想要阻拦就出示诏书,如果还让你进,那就便宜行事。”
满桂说着就从桌子上拿起一卷黄绢,递给曹文诏手中,曹文诏打开一见就见开头“朝鲜国主绫阳君倧”八个汉字。
他粗略看了一下,大概意思便是说光海君无道,他绫阳君李倧欲借天兵拨乱反正,请沿路州府闻言速开城门,不得阻拦,违者皆斩。
看到以后曹文诏心想大事成了,有了这个东西朝廷用兵就有了大义,去朝鲜之路定会畅通无阻。
不过他心里也感叹这个绫阳君李倧生不逢时,一番辛苦,但全要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卑职明白,就是不知道几时启程。”
“半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