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安似乎想到什么,怔在了原地。阴沉着脸色,眼睛中却有几分复杂之色涌上心头。
她……她怎么会……
似乎有什么久远的记忆涌上心头,苏建安怔怔出神。
他差点甚至都忘记了这件事情,也差点忘记她的存在。
当年的事情对于苏建安来说,无疑是人生的一个污点,也是他人生怎么都掩盖不了的错误。
但无论如何,也是他无法去遮掩的事实。
他一直极力的想要避让,想要将这属于自己人生的污点抹除。
然而呢?
“她……”
苏建安沉着脸,眼神复杂,语气也有些沉重:“她不像是这种人!”
苏行遇害,对于苏建安无疑是沉重打击。
苏行是他的大儿子,也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苏建安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他会突然被人杀死。
行儿虽然还不算成熟,但他天资聪慧,将来就算达不到自己这般的成就,也定然能继承苏家,将苏家发扬光大。
可是,眼前这冰冷冷的尸首就在眼前。
苏行死了!
苏建安很生气,也很愤怒。
他堂堂大昭宰相,权势滔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偏偏却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
刚才那一刻,他愤怒的要掘地三尺将凶手抓出来,凌迟处死!
他要让那凶手死无葬身之地,来为行儿陪葬!
然而,当从这些护衞的口中得知了昨天发生什么,他又沉默了。
她杀了行儿?
这个念头在苏建安脑海中浮现,他的脸色愈发难看。
“你们亲眼所见,是她派人杀害了行儿?”
苏建安的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大堂内的这几个护衞。
他不相信。
那孩子天性善良,她即便是痛恨自己,痛恨苏家,也绝对不会杀害苏行。
此刻,这几个护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护衞正要开口时,旁边已经传来了苏母愤然的声音。
“就是她杀的,除了她还有谁?!”
此刻,双眼通红的苏母愤怒的盯着苏建安:“你的儿子被人残忍的杀死,他的尸体就摆在你面前。都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想着要护那个野种?!”
“她杀了你的儿子!!!”
苏母的声音声嘶力竭,面目狰狞。
爱子丧生,她也已丧失了理智。
悲痛欲绝之下,她只想报仇,杀了那个野种为行儿报仇!
苏建安微皱眉头,目光落在地上的苏行尸首身上,他沉声道:“倘若真是她杀了行儿,我绝不会护着她!”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她抓起来!”
苏母怒气冲冲道:“我要那个野种死,我要她血债血偿……我早就说过了,她跟她的那个贱货母亲一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够了!”
听到这,苏建安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好哇,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苏建安的话,苏母更加炸毛了:“你是不是还想护着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肯定还想护着她……”
说到这裏,苏母通红的眼眶,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哀嚎。
“你为什么要留着那个孽种?你为什么要容她回到京城来?她害死了行儿!”
“我一定要她血债血偿,我要她死!”
这一刻的苏母面目狰狞,脸上满是杀气。
“你还想要闹到什么时候去?”
苏建安沉声开口,面色有些难看。
他知道,她心中对当年的事情始终耿耿于怀。
“我为什么不闹?我的行儿被人杀害了,我要抓杀人凶手!”
此刻的苏母已经有些魔怔了,她披头散发,格外没有了任何形象。双眸通红,浑身颤抖愤怒着。
苏建安沉声道:“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管是谁杀了行儿,我都不会放过他!”
说着,他冷着脸色看向一旁的那几个护衞:“你们几人确定昨日杀害行儿的那位凶手,是她的人吗?”
此刻,几个护衞战战兢兢着。几人面面相觑,最终,一个护衞小声道:“昨,昨晚太黑了,我,我们并未看清楚对方的模样。但,但对方的确很像是苏,苏小姐身边的人……”
苏建安心头一沉。
难道,真的是她杀的?
念头浮现,这一刻的苏建安眼神无比复杂。
最终,他闭上眼睛。等到再睁开眼时,神色重新恢复了冷静。
他是大昭的宰相,这么多年来经历了多少风雨纹丝不动。哪怕丧子之痛让他大受打击,他此刻依旧平稳下来。
不管行儿是不是她杀的,她都是最大的嫌疑犯,逃脱不了嫌疑。
“老爷!”
此刻,门外传来了一个下人的声音:“京兆府来人了!”
宰相之子遇刺,消息一夜之间已经被传了出去。今早京兆府便收到了消息,很快派人过来。
这可是大案子!
如今陛下刚驾崩,京城正处于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的处境。这个时候又发生了这种事情,京兆府的压力最大。
不多时,几位京兆府的捕快出现。
“苏相!”
为首之人,是京兆府的捕快陈劲。
一身捕快装的陈劲走上前来,目光落在院中,注意到了地面上被白布遮掩的尸首,以及一旁那几乎哭晕过去的苏母。
“苏相,节哀!”
陈劲心头一沉。
宰相之子遇害,这可是天大的案子。稍有差池,不知会引发多严重的后果。
案子在京城发生,自然落在了京兆府的头上。
“我等奉命前来,调查此事,捉拿凶手……不知可否,让我等检验一下贵公子的尸身?”
苏建安目光平静的落在陈劲身上,微微点头:“辛苦了!”
“这是我等应尽之责!”
拱了拱手之后,陈劲快步走进大堂,来到了苏行面前。
掀开白布,开始检查起了苏行的尸体。
半响之后。
陈劲起身,面色凝重。回头看了苏母一眼,轻声道:“苏夫人,节哀!”
随后,陈劲回到了苏相的面前,拱手道;“苏相,贵公子身上有多处伤口,双腿被匕首扎穿,不过并不致命,真正的致命伤是脖子处的剑伤……一剑封喉,干脆利索。杀害了苏公子的,必定是位高手!”
“还查什么查?就是苏杉那个贱种干的,是她杀了我儿!”
这时,身后又传来了苏母尖锐的声音:“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抓她,别让那个贱种跑了!”
听到这话的陈劲一怔。
苏杉?
这不是苏府的那位大小姐么?
苏夫人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是那位苏小姐谋害了苏公子不成?
虽然陈劲也听说过一些关于苏府的陈年往事,但从未证实过,难道……
陈劲回头看了一眼苏相,却发现苏相沉默着。
这让陈劲心头猛然一跳,眼皮一抽。他突然有点后悔了,为什么会跑到这裏来,为什么今天不装病在家?
这案子……特别棘手!
“苏相,这……”
陈劲小心翼翼的看向苏相,请示开口。
没有苏相的允许,他也不敢随便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