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以后,在学校,我们依旧只是前后座的同学,只是好像有了个共同的秘密。这个秘密让我可以大度的不在意韩晓耕梳什么发型穿什么衣服。放学之后,我们偶尔一起走,直到快放暑假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们住的南辕北辙根本不顺路。晚上他有时给我打电话。在那之前,我一直没什么知心朋友,有生以来第一次,我可以畅快的告诉另一个人,我喜欢什么,我干了什么,我有什么感觉,我想干什么,而那个人毫无保留、不带偏见,关心我的想法,真的想了解我。
夏天慵慵懒懒的来了。
周君彦问我,“会游泳吗?”
“会,只会蛙泳。”
“假期一起游泳吧,我教你自由泳。”
因为考了个史无前例的好名次,妈打电话来问我要什么礼物,我说要漂亮的游泳衣。半个月后拿到手的却是一件白底墨绿色印花的bikini,里维埃拉式的漂亮,但1997年的中国高中生穿了绝对走不出更衣室。结果我还是继续穿我那件黑色嵌白条的Speedo,纯粹运动员的款式。周君彦的泳裤也是黑色的Speedo,非常登对。
因为多数人都会游夜场,或是在室内游泳池游。我们拣了一个离家挺远的室外游泳池,并且总是去游早晨第一场。多数时候只有我们在游,偶尔会有晨练的老伯和结伴来的小学生。
到八月份,我已经学会自由泳和仰泳,泳姿还算漂亮。暑假快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晒得黝黑,而他终于低下头笨拙的吻我,越过他的耳廓夏末的阳光让我头晕目眩,我闭上眼睛,看到一片模糊而炙热的橙色。细洁的嘴唇的触感,温热的池水,心跳和喘息声,分不清是他的还是我的,一瞬间周围只剩下这些。直到一群小学生疯叫着跳进泳池,我们才像触了电一样分开。我不敢看他,一头扎进水里,潜泳了很长一段,好让发烫的脸颊快点冷下来,直到不得不浮上水面换气。我畅快淋漓的划水,游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毫无愧疚,因为我爱他呀,而他居然也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