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那件事吗?那次你差点死了……答应我不要告诉他好吗?”林晰说,离开前最后的话。
我整个人一下子僵了。脑子里一个声音在讲:他知道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声音。我身上的这个人,完全陌生的身体,把我引到这裏来的不过是一段回忆而已。“没什么,几年前开的盲肠炎。”我回答,推开他,开始穿衣服。
他过来问我怎么了。我说我不舒服,我要睡觉。背对着他把床单裹在身上。
过了很久,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伸出一只手在我肩膀上捏了捏,拿了自己的衣服走出去,关上房门。
我一直睡不着,锺走到4点钟的时候,我拉开一点窗帘,落地窗外面无遮无拦,就是一个棕色赤松木板镶拼起来的宽敞的平台,伸向黑沉沉的没有边际的海面。看海上的日出,这是一间最合适不过的房间,只不过时间不对,整个晚上雨一直下个不停。我坐在床边的地上看了很久,微微的晨光裏面无边的灰色雨幕,直到心裏好像都空了,回到床上去渐渐入睡。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而且放晴了。我坐起来,喉咙又干又痛,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我拿起来喝了大半。走到窗边去拉窗帘,眩目的阳光让我睁不开眼睛。周君彦光着上身站在平台边上,挥着球杆,把一个又一个小小的白的耀目的高尔夫球打进很远的海里。我出神的看了一会儿,推开移门走出去,外面的浓郁的湿漉漉的热气瞬间围上来。
“今天2005年5月29号星期天吗?”我问他。
他笑着说是,“不过就快是中午了。”从旁边一张木折椅上拿起一件白色的马球衫穿上。
“我想今天就回去。”我说,“我什么都没带,明天还要上班。”
他先点头,转过头去,看着海面,过了一会儿说:“多留一天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