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如果不用写作业或是背书准备考试,我就去旅行。很长时间以来,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旅行者,我到过不少地方,但是,请不要问我哪里有美丽的风景,甚至不要问我某个着名的大教堂或是博物馆在哪儿,因为我只记得哪条街的商店值得一逛。不过现在,我开始旅行,和各种各样的人一起去没有印下我脚印的任何地方。搭一个西班牙人的车子一路去到巴塞罗那;和Benedicte背包一路向北,在极光下面的木屋旅馆里听萨米人唱歌,不懂歌词但听得出伤感;去阿尔卑斯山,和近20个同学在一个小镇酒吧打地铺,滑雪的时候把左手手腕摔断,石膏和绷带上写满了祝福和调侃的话语……只是我走的始终不够远,没办法在旅途中和他不期的浪漫的相遇。这样浪漫的不期而遇,我自己也不相信。
2006年的复活节来临之前,妈妈在巴黎的一座教堂受洗皈依天主教,讽刺的是Jon打小就是圣公会教徒,不过不管了,至少在我眼睛里,他们信仰的差不多。周末,我陪她去了一趟Lourdes,传说那里教堂公园的圣水可以治疗一切残疾和病痛。我不信教,很知趣的站在外面,一直到妈妈拿着大大小小十来个灌满圣水的矿泉水瓶子出来,声称要送给谁谁谁、谁谁谁和谁谁谁。在图卢兹机场上飞机的时候,这些装满无色液体的瓶子不出意料的引来怀疑,被要求每一瓶都打开喝一口。我也帮忙喝,瓶身上印着圣母像,瓶口蹭上了我一点点淡淡的口红印。走上飞机的时候,不知道还来不来的及,有一秒钟时间,我在低头许愿,我要他回来。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我盼望他的来信,邮戳告诉我他正穿越欧亚大陆,离巴黎越来越近。同时也害怕。怕有有一天,信里的话变了,或者在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开始变了。我反覆的读那些句子,恨不得拿卡尺来量其中的深浅。
5月份,最后几门考试陆续开始了。除了一门法律,其他都拿到不错的成绩。商业计划的那门课是口试,安排在最后。之后就是找实习,和写论文了。Bouche那张臭嘴照例把我们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好一顿嘲笑,特别是财务方面。我又没忍住,嘲笑回去。从办公室出来,街上尽是反美游行的人群,打鼓的,推童车的,举标语的,大喊:“Bush, assassin.” 好像在暗示我们这门课要当掉了。
最后成绩下来,却出乎意料,我们拿了全班最高的分数。Bouche改了计划书里很多地方,在最后一页的空白处写道:La reve continue. 梦想在继续。当然计划的小组成员最终各奔东西,Mathilde在里昂一个画廊找到工作,Nicolas回到法律界工作。而我请Benedicte帮忙,想在巴黎找一个艺术经理人的办公室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