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0章 天宫崩塌(2 / 2)

滚滚烟尘向外席卷,撞到了城墙上之后又冲天而起,形成了一道连接天地的烟柱。

那场面属实壮观。

甚至有玩家特意从前线跑了回来,就为了一睹那天宫坠毁时的风采。

和这地动山摇的震撼相比,巨石城内城崩塌时的动静简直不值一提。

“妈耶……这场面感觉比昨晚还刺激。”

看着那连接天地的烟柱,坐在奇美拉装甲车上的伊蕾娜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精灵王富贵也情不自禁点了下头。

“……这资料片够本了。”

光是这CG,感觉就值回票价了。

当然。

他们上车的时候也没买票就是了。

就在他们围观着的时候,几架地精兵团的螺旋桨飞机从那烟雾中钻了出来,盘旋着拐向了北郊的机场。

伊蕾娜不用抬头都知道,坐在上面的铁定是蚊子老兄。

坐在装甲车上的他甚至都已经听见了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奸笑。

不过看热闹归看热闹。

希望那家伙不要干出一些伤害当地人感情的事儿来……

……

整整一天的时间,天都居民的心情都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刺激。

他们在忐忑不安中度过了难眠的一夜,终于盼来了胜利的曙光,结果眼看着一切就要结束,命运却又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将他们心目中的圣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那座浮空宫殿的象征意义虽然比不上千柱之城,然而却也属于婆罗国幸存者心中的精神图腾之一。

在绝大多数婆罗行省幸存者心中都存在着这样一个共识。

谁坐在了那天宫的椅子上,谁就是婆罗行省的皇帝!

如果说千柱之城的一千根柱子安放的是婆罗行省幸存者的灵魂,那么那座悬浮于万人之上的宫殿便是他们的精神凝聚成的实体。

毫不夸张的说,它甚至成为了一个政权合法性的象征。

若是换其他时候出了这档事儿,阿布赛克也许不会放在心上,毕竟他这个大统领的位子靠的本来也不是什么合法性,而是手上的枪杆子。

结果偏偏这个凶兆,却发生在了天都保卫战获胜的时间点上。

这无疑是为那场来之不易的胜利蒙上了一层阴影……

不过,也并非所有人都是扼腕嗟叹。

有人望着那片废墟抹眼泪,同样有人望着那崩塌的腐朽拍手称快。

比如刚从天宫里出来的卡巴哈委员。

他不顾内务人员的阻拦,固执地留在了隔离线的边上,瞪大着眼睛一直看到了最后,随后痛快地鼓起了掌。

“哈哈哈!塌了好啊,塌的好!这座骑在婆罗人头顶的大山总算是倒了!”

天都的幸存者耗费两个世纪的时间修建了这座宫殿,而这座宫殿存在的意义却仅仅只是为了彰显皇室的威严。

那十米高的通天大理石台阶,就像一道不得僭越的红线。

在此之下皆是尘土,自此而上即为皇权。

这座空中楼阁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那些为它抹眼泪的人压根儿就没有真正拥有过它一秒,又谈何失去?他们反而因为它的崩塌,粉碎了最后枷锁,这本应该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也只有这不容置疑的权威倒下了,一个百花齐放的黄金时代才能真正到来!

也许是他过于理想主义了,但他总觉得阿布赛克没有必要这么悲观。

他们的合法性根本就不必从那旧的权威上寻找,还可以来自于婆罗行省幸存者们发自内心的拥戴。

除非那家伙还念念不忘地想去当这婆罗国的皇帝。

不过卡巴哈并不担心会发生这种事情。

因为那家伙如果真有这想法,最终也必然会失望。

婆罗国的幸存者们已经站起来了!

没有人能让他们再跪下去。

看着满面红光的卡巴哈委员,一旁的内务人员面面相觑。

别人都在抹眼泪,这老头却在鼓掌,实在有些太扎眼了。

这好比在葬礼上吹小号。

再正确的事情放在不合适的场合,也会显得有些多余。

面对长官的眼神暗示,一名内务人员最终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在老人家的耳边低声说道。

“卡巴哈先生,请随我们去安全的地方……这场战争还没结束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威兰特人的飞机就会飞过来。”

担心这老家伙不给面子,他又紧跟着在后面补了一句。

“天都的老师和学生们还需要你。”

卡巴哈一开始确实没打算给阿布赛克的“狗腿子”好脸色,但最后的那句话确实戳到了他心中的软肋,一声不吭地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不只是天都的老师和学生们还需要他,婆罗国的其他州也是一样。

他对于未来的构想不仅仅是一座天都大学,而是一整套自下而上的教育体系。

往后婆罗行省的孩子们不但会有明亮的教室和宽敞的课桌,他们还将拥有一个可以肆意挥洒笔墨的崭新世界。

无论他们的追求是攀登学术的高峰还是自我价值的实现,亦或者仅仅为了现实的权利或者金钱,他们都能根据自己的人生做出选择,而不是像被逼到墙角的老鼠。

就像曙光城的孩子们一样。

这不仅仅是他的夙愿,也是那位鼠先生的夙愿。

他剩下的时间也许不多了,但他会用余生所有的时间去做这件事情……

……

就在天都城上下因为天宫的崩塌而闹得满城风雨的时候,溃败的南方军团第30万人队经过二十四小时连续不断地长途奔袭,终于从联合部队的围追堵截下逃出生天,撤到了阿卡勒县的西边。

一个多月前,他们曾在这里重挫了联盟的死亡兵团以及婆罗国三支万人队。

当时那铺天盖地的炮弹几乎移平了整片山峦,敌人的血浆更是染红了滔滔的河水。

然而今非昔比,当初杀气腾腾向东进军的弟兄,却只有三千余人撤了回来。

被打散编制的部队还在狼狈逃窜的路上,而已经撤下来的人中更是多半挂彩。

坐在指挥车上,瑞恩的脸色阴沉,眼神麻木的望着窗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副官从外面拉开了车门,急匆匆地坐了进来。

他的靴子上沾满了泥水,裤子和衣服上也是,不过这时候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只来得及咽了口唾沫,便急匆匆的说道。

“第307千人队有消息了,他们在一处树林里修整……妈的,这帮家伙就像一群惊弓之鸟,差点儿向我们开枪。”

看着没有说话的瑞恩,他深深吸了口气,接着用恳切的语气说道。

“……将军,士兵们都累坏了,再这样下去剩下的人都得掉队,我们歇一会儿再走吧。”

瑞恩沉吟了足足半分钟那么久,只回了一声简单的“嗯”。

不过在听到了那声“嗯”之后,他的副官却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留下一句感谢,便匆匆退出了指挥车。

两支仆从军万人队带着三万名光荣军士兵正在朝着这边赶来,还有从永夜港空军基地飞过来的增援。

既然已经撤到了安全的地方,他们已经没有必要像先前那样着急了。

现在最怕的就是敌人还没打过来,自己这边先乱了阵脚。

随着车门关上,指挥车里又重新回归了安静。

一众军官小心地秉着气,连呼吸都是万分的小心。

“我出去抽根烟。”

受不了指挥车里的气氛,瑞恩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看到将军下了车,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将那颗绷紧的心脏放松了下来。

下了车之后的瑞恩给自己点了根烟,随后便散心的走了起来。

虽然昨晚一宿没睡,但他却一点也不困,也根本睡不着。

他只要一将眼睛合上,那沸腾的火焰便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紧接着浮现的便是一张张陌生而熟悉的脸。

他并不想将那场战役失败归咎于自己的失误,因为他并没有输给看得见的对手,而是输在了情报的缺失上——或者说输给了一张从未见过的牌。

如果知道那群沼泽地里的蛞蝓有办法让飞艇直接掉下来,他绝对不会采用压制式的进攻战术,让天上和地上的钢铁洪流一起发动进攻。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即便这并不算是失误,他的惨败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

看着那些耷拉着脑袋靠在树旁的士兵们,他的心中忽然窜出了一股莫名之火。

这些人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他已经输了一样。

那是他绝不愿意承认的事情,也无论如何不可能承认的事情。

他绝不能输。

更不可能输!

他必须赢!

深深的吸完了最后一节,他将烟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踩灭,冲着那群垂头丧气的士兵和军官们吼道。

“给我把你们的头抬起来!”

听到那歇斯底里的咆哮,一颗颗埋着的脑袋抬了起来。

那一张张脸上写满了疲倦,还有瑞恩最为仇视的悲观。

威兰特人不该是这个样子!

他们应该英勇的前进下去,哪怕前面就是地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就像一群斗败了的公鸡,我真为你们感到羞耻!”

“想想你们的父母吧,还有你们的亲朋好友,你们在临别的时候向他们许诺的就是叹气和失败吗?绝不是!”

他握紧了拳头,看着那些站起来的士兵们,额头上青筋暴起。

“别忘了你们是为什么而来的!给我想起来!你们的荣耀,你们的勋章,还有你们的尊严!”

“你们的孩子将生活在一片洒满阳光的土地上!他们会为你们竖起雕像,感谢你们当初的英勇!你们打算就以这副模样站在他们的面前吗?给我把你们的脑袋抬起来!告诉我!威兰特人没有懦夫!”

那震耳欲聋的吼声在森林的边缘回荡,即使是闭上眼睛不想听的人也不得不站了起来。

看着精神亢奋的指挥官,一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埋着脑袋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可是我们……”

“我们没有输!”

不等那人把话说完,瑞恩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用那锐利的视线盯着他的眼睛。

那锐利的视线就像尖刀一样,刺破了虹膜,直戳心灵。

瑞恩就这么看着他,直到他的瞳孔中印上恐惧的颜色,接着又在急促的呼吸声中变成坚毅,才满意的松开了他的衣领,将这小伙子丢在了一边。

环视着周围重新振作起来的弟兄们,瑞恩将握紧的拳头举到了自己的下颚,就如同握住了那扼在喉咙上的绳索。

“我们没有输!”

“最终的胜利一定会属于我们!”

一场战役说明不了什么,被打残了的编制还能补员,就算被打没了也还能重建。

活下来的十夫长会成为百夫长,源源不断的新兵会从后方向前线增援。

威兰特人在本土和殖民地有着足够的兵源,哪怕抛开土着和克隆人,他们也有着数以百万乃至千万的战士!

四万个弟兄而已……

他迟早会把这笔血债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