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遗憾也有很多,其中最令我怨念的便是,我没有哥哥。
希望有一个哥哥的念头,起源于在学校里被欺负,其他有哥哥的女孩,便没有人敢欺负,因为人家家里的哥哥会来替妹妹出头。我没有哥哥,告诉老师也是没有用的(有感于现在的校园欺负事件多嘴一句,许多家长以为告老师就一了百了了,其实大错特错,告老师只会换来变本加厉的欺凌),唯一有效的,便是自力更生。终于有一次我忍无可忍,在一位仗着自己有哥哥姐姐常年欺负我的女孩又来找茬时,奋起自衞并把她打到见血,翌日她的家长来我家告状,我被痛殴一顿。但从此以后,这个女孩见到我都要绕道走。
自行解决了这些事情后,我期盼有个哥哥的念头,却与日俱增了。
许多年后我曾经问过许多朋友,在你们的幼年,可曾希望过有一个哥哥,无论艰难险阻,都能让你躲避在他的羽翼下?
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希望有一个哥哥,并不止是我一人的残念。
另一遗憾是我没有青梅竹马。
我的童年,回想起来便如同一片空白,在没有玩伴的孤独中,用书本来消磨岁月。
再后来,读书、恋爱,分手,如此种种,也认识了很多有青梅竹马的同学,缠着她们给我讲故事,几乎无一例外是黯然收场。学校里见多了毕业时劳燕分飞的情侣,更接受了这世上并无什么永远的事实。有时便会想,现代如此快节奏的生活,哪里会有什么青梅竹马终成眷属?
这一认知在某次饭局上突然被颠覆,一位交情甚笃的帅哥,带女朋友来赴宴,当时随口问:“同学?”
帅哥思索良久,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模样。我心念一动,便问:“认识多少年了?”
“二十多年吧。”
我那位帅哥朋友很是有款有型,每次出去玩也是倾倒LOLI一片的人物,他女朋友我则是第一次见,娇俏可爱,远观十分登对,近看亦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所以这个“二十多年”的回答,让我当时便有拿着话筒冲上去采访一顿的冲动。
吃完饭去KTV,帅哥精于陈奕迅的情歌,唱得深情款款,美女坐在我身旁轻轻为他打拍子。
中途美女接到公司电话,大约有什么事情要谈,出门讲电话。帅哥把话筒递给旁人,走下来开始泡茶,等美女讲完电话进来,正准备问我哪里有饮料,便看到原来自己座位上泡好的茶,笑着端起来饮,眉目间尽是脉脉温情。
散场时我们恰好同路,迎面有衣衫褴褛的老年乞者,给了零钱后帅哥突然问:“觉不觉得这个老头长得很像我们小学看的那个电视剧里的……”
他们俩相视一笑后,一起唱起“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来。
这样的默契,令我瞠目结舌。
没错,就是那时候,我开始有写这本书的念头。
因为我开始理解帅哥在面对公司行政、人事、财务各部门美女同事们隔三岔五的关心时所表现出的极度无动于衷的态度。
再后来,我在帅哥的许多工具书上,看到边角上“清泉小溪”的印章。
以上种种,正是我写《挚爱》的动因。
有读者觉得我对符清泉太心软,南溪如此轻易便原谅他,实在很不解气。
我在认同所有女性应该独立自主自尊自爱自强的前提下,同样认同世界上存在那样一种生生相许、独一无二的爱情。
他们是对方的lobster,你不会因为你的lobster的钳子曾伤到你而放弃他。
也希望每个人都能找到他或她的lobster,到黄昏夕阳的年纪,还能钳子套钳子,一起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