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跟不上郑学朗的思路，张扬只得转移话题：“苏秦，你是哪儿人啊。”苏秦嘴角一翘，打字道：“海城。”“海城？就是那个套马的汉子威武雄壮的海城？”“中俄蒙三国接壤、一个地级市却比鲁省、苏省两省面积之和还大、世界四大草原之一、煤炭储量相当于东三省总和1.8倍的海城？”很明显，第一条是张扬发的，而第二条正常人看了都会懵逼的消息，则是郑学朗发的。“没错，就是那个海城。”张扬一下就来了精神：“我听说你们那边上学都是骑马的，下课了就去放羊，住蒙古包，没得青菜吃，天天就吃肉，各个膘肥体壮的！是不是这样啊？”苏秦不禁失笑：“你觉得我算是膘肥体壮么？”回忆了一下苏秦的身材，张扬认真的点了点头：“当然算是！你这一身肌肉比吕梁的还恐怖！是不是天天骑马上学太累，肥肉全都消耗光了，只剩下套马的时候练出来的肌肉了？”看着屏幕上的消息，苏秦简直惊讶的合不拢嘴，不过透过微弱的手机屏幕光线，苏秦却发现张扬的表情真的很认真。“这孩子不会真是这么觉得的吧？”想了想，苏秦决定逗逗张扬：“骑马倒是蛮经常的，我这次来上学的时候就是骑马来的！”“我的天啊！”即使张扬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是苏秦还是听到了张扬的惊呼。“那马呢？马放哪儿了？是不是在学校门口拴着呢？”张扬急切的打字问道：“天啊，那可是马诶，活生生的马诶！是不是像电影里的那种马一样高大？要是能亲眼看看就好了！”“我来的时候是一人双骑，刚出蒙省就累死了一匹，杀掉吃烤马肉了，到京都郊区的时候剩下那匹也累死了，也吃掉了，还好遇到了好心人，这才搭车来了学校。”“太可惜了！怎么能吃掉啊！”张扬有些抓耳挠腮的嘟囔道：“马可是人类的好朋友啊！”“是啊，很可惜啊，可是不然也没别的吃的了啊。”苏秦还专门配了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为了送我上大学，我家专门卖了好几只羊呢。”“这么可怜的么？”张扬停下了打字的手，心里默默想道。但如果他真的了解蒙族牧民就不会这么想了。现在草原上的牧民哪个不是养着几百上千只羊的？卖掉几只凑学费算什么啊！没有等到回复，苏秦的恶趣味却没有停下来，继续打字：“其实我到了京都之后也很惊讶！你们的高考居然是考什么语文、数学、英语！我还以为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要考专业技能的呢！”“什么专业技能？”张扬惊讶的问道。苏秦莞尔一笑，继续打字：“当然是我们平日里需要的生活技能了！我们和你们一样也要考六门，分文武两科，马术、蒙古包建筑学、烤全羊制作工艺这三门是必修课，每个人都要考的；文科要考马头琴演奏技术、马匹饲养与培育、草场勘选这三科；武科则要靠蒙古搏克、个人套马、限时围猎这三科。”看到苏秦的文字，张扬双眼闪烁着探知的欲望：“然后呢？然后就和我们一样开始填报志愿了么？”“当然不会！六科考完会汇总出一个总成绩，教育部会将所有考生按成绩分为一本二本三本和专科四个靶场，然后让考生进入自己成绩指定的靶场。靶场里面，一个大地图挂在墙上，上面标着你的成绩能去的各个学校，射中哪所去哪所，这叫射箭选校。我就是看京都这边学校多，咋的也射不空吧？然后就射到这里来了。”“那万一要是射偏了怎么办？”张扬一边感叹苏秦的好运气一边问道。“射偏了？那就证明这个考生根本还不具备上大学的资格！回去重读一年去吧！”郑学朗一开始还看得兴致勃勃，此时终于无语的关掉了手机屏幕，准备趁着吕梁呼噜声小了一些，赶紧入睡。他已经看出来了，苏秦就是在这儿瞎胡说呢！不过张扬却听得入迷了。虽然互联网时代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是同样，互联网时代却也扩大了地域与地域之间的认知偏差。一搜索蒙省，全都是草原、牛羊、蒙古包，城市的照片都没几张，在这样的情况下，一个出生于南方的小男生，又怎么会知道真正的蒙省是什么样的？还不是随苏秦怎么吹？接下来整整一个晚上，睡不着觉的苏秦给张扬编了好多故事，什么冬天不上文化课，所有学生都要去冬捕，捕到鱼最多的就是班长，捕到鱼最少的就要请家长。什么没见过汽车，草场赶路全靠马，日夜奔行八百里，出门交流全靠吼。什么在草原上一斤大白菜就能换一斤羊肉，五颗子弹就能换一匹死狼，简直要把张扬给忽悠瘸了！不过看到张扬认真中带着一点激动的表情，苏秦内心却突然多了一些罪恶感。自己这算不算是在忽悠小朋友啊？万一以后张扬真觉得蒙省就是这样的该咋办？不过话一开头，后面就止不住了，即使苏秦想要转换话题，张扬也根本压不住心中的好奇，一个个问题问的苏秦目不暇接，直到窗外的天色已经蒙蒙亮，苏秦晕晕乎乎的睡着了，张扬才一脸意犹未尽的停下了提问。“这样的城市，简直不要太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