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文耀一直保持沉默，苏秦无奈的叹了口气，将自己和韩沐相识的过程以及两人找到的证据一个个说了出来。听完苏秦的讲述，苏文耀才皱着眉头问道：“你不是通过韩振卿知道的这件事？”苏秦反问道：“韩振卿是谁？”苏文耀轻叹一声：“你姥爷。”苏秦耸耸肩：“没见过。”苏秦还真没说谎，虽然苏秦知道韩沐的姥爷是韩振卿，不过他可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自己的姥爷，而且他也真没见到过韩振卿。苏文耀闻言从抽屉里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一根点上，伴随着明灭的烟头轻轻吐出一口烟雾，过了几秒才轻声道：“他没有违规，我也没有违规，但是你们两个还是知道了，这是什么？天意么？”虽然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苏文耀的预料之外，但得到这个结果后，苏文耀却微微扬起嘴角，这个结果，真挺不错的！看着苏文耀再次陷入沉默，苏秦有些挠头，无奈的问道：“我说老苏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我怎么就突然多出来了一个姐姐，能不能给我个明白？”看着苏秦纠结的样子，苏文耀失笑：“怎么，多了个姐姐照顾你还不乐意了？难道你姐对你不好？”苏秦闻言哼哼两声，好？好个屁！哪有这样的姐姐啊，之前拿家世吓唬我，现在还要坑我的分红！不过自己既然是她的弟弟了，她应该就不会这么坑我了吧？想了半晌，苏秦觉得好像有点不太妙，貌似，韩沐如果真是自己亲姐姐的话，她欺负自己就更有底气了啊！天啦噜，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苏文耀看到苏秦脸上表情不断变换的纠结样子，忍不住乐了。笑过之后，苏文耀的心情又有些低沉，深吸了一口香烟，感受着烟雾对肺部的刺激，轻声说道：“其实当年的事情确实是苏家的错更大，可惜我想明白的太晚了，老头子对我的恨太浓，我也拉不下脸去认错，只是苦了你们两个了。”“嗯？”听到苏文耀开始叙述，苏秦也不纠结有个姐姐到底是好事儿还是悲剧了，乖乖的看着苏文耀，仔细的听着。苏文耀陷入回忆之中，继续说道：“韩振卿是一位很优秀的军人，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他可能会更早踏入那个权力圈子之中。”“嘶~”苏秦闻言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可是知道韩振卿现在位居何职，要是更早踏入这个圈子，那还得了？苏文耀撇了苏秦一眼，淡淡的说道：“只可惜，他曾经是彭元帅的警卫员。”“彭元帅？”苏秦心里简直一万个卧槽，那可是彭元帅啊！这有什么可惜的？能去保护那位元帅，这简直是泼天的荣耀好不好！不过紧接着，苏秦却忍不住惊呼道：“1959！”苏文耀点了点头：“准确的说是1959年9月，韩振卿因为曾经担任过彭元帅警卫连的连长，被罢免一切职务，进行批斗，1967年的二月抗争被否定后，韩振卿被再次批斗，并被发配到了海城附近的第五生产大队。”听着苏文耀的话，苏秦默默点头，不是因为苏秦没什么想说的，而是因为这段篇章太过恢弘，让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不过当听到最后，苏秦却反应了过来：“我记得爷爷当年也是被发配到了第五生产大队？”苏文耀点了点头：“没错，不过因为你爷爷是医生，能帮人治病，所以大家还算尊敬他，日子也过得去，但韩振卿就不一样了，他虽然是军人，可是连续7年多的批斗早就让他精疲力竭，浑身都是伤，家里的几个孩子又都是小娃娃，妻子既不会种地也不会针线，甚至连做饭都费劲，更重要的是，当年他头上的帽子可还没被摘掉呢！”苏秦只是听一听都觉得心惊，内部，家里的顶梁柱重病缠身，妻子完全没有任何生产能力，几个孩子也全都不顶事儿。外部，还要面临频繁的批斗，不断恶化的舆论和天气环境，这样的日子，是人过的么？苏文耀嘴角突然带上一丝笑意：“当年，你爷爷因为是医生，所以就负责照看韩振卿，免得他病死了，你爷爷看不下去韩家的贫寒，时不时的就会送去一些米面，甚至经常拉着两家并伙，一起吃饭，两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两家的小孩儿也会经常一起玩闹。”见气氛轻松了一些，苏秦咂咂嘴，调笑道：“看来你和我妈是青梅竹马呦？”谁知道苏文耀居然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道：“没错！我和你妈妈8岁的时候就私定终身了。”苏秦目瞪口呆的看着苏文耀，我的天，爹你也太禽兽了吧？8岁的小姑娘你也下得去手？苏文耀看到苏秦惊诧的目光，脸色有些微红的解释了一句：“当年我10岁，我们那个年代的孩子懂事儿的早。”苏秦撇撇嘴，10岁又如何？几十年前又如何？就算是放到秦汉时期，10岁定终身也太早了啊，不过谁让你是我爹呢，你有理行了吧！苏文耀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继续说道：“1978年11月，彭元帅平冤昭雪，韩振卿终于有了可以重新回京的机会，但韩振卿被批斗了19年，心中早已慌慌然，为保险起见，只带了自己的大儿子和二儿子进京，韩夫人则带着三儿子和小女儿留在海城生活。”苏秦忍不住问道：“然后……你就把我妈拿下了？”苏文耀怒斥道：“什么叫拿下了？有这么说自己爹妈的么？”苏秦被吓的缩了缩脖子。苏文耀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然后我和你母亲就相爱了，几年后，我们就结婚了。”苏秦：……这不是一回事儿么？不过趁着岳父不在就把老婆娶回家，老爹，你这就有点鸡贼了啊！“可惜，好景不长。”苏文耀轻叹一声：“你母亲的第一胎是你姐姐，当年，即使我父亲是个医生，也依然重男轻女，因为你母亲生的是女儿，你母亲她……受了不少委屈。”苏秦闻言也有些沉默，虽然苏文耀只是说受了不少委屈，可苏秦也能想象到自己的母亲当年是有多么的不容易。即使是现代，还有很多女生因为没有生出男娃被婆婆欺负呢，更何况是思想观念更落后的当年？苏文耀的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三年后，你母亲怀上了你，医院检查后说，是男孩儿，可是胎位不正，如果强行生产的话，按照当时的技术，很可能会出人命，韩振卿听说之后直接从京城赶了过来，要求你母亲流产，可是我父亲却坚决不同意，你母亲也坚持要生产……最后，你出生了，你母亲，因难产去世。”听到这里，苏秦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压抑了起来。他能说什么？他只能哀叹于命运的捉弄，感慨于母爱的伟大，还有那该死的重男轻女封建迷信思想！他也明白了，为什么小时候苏文耀总是对自己像是对敌人一样。可能在当年的他看来，就是自己克死了他最爱的妻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