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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林太太的情绪崩溃,身上整齐的黑裙子早已皱成一团,干枯的手指如同爪子一样死死钻入殷寒的头发,宿之灵有点害怕。
她平日里是一个刻板整齐又保守的老女人,可是现在,她衣衫凌乱,面目全非,简直像是一个从死人堆里钻出来的可怕丧尸。
宿之灵拄着拐杖,生怕她拧断殷寒的脖子,急忙说道:“好好好,我把你的女儿还给你,我保证。”
林太太的睁着满是泪水的眼睛看了过来,这才让她那没有血色的脸上有了一丝人的特性,她颤抖着声音,轻声问道:“真的吗?”
宿之灵尽可能地放缓声音,说道:“真的,我会把你的孩子还给你。”
见林太太的情绪稳定下来了,她试探着上前走了一步,又及时在她的安全区范围外停住,说道:“但是不如我们先想一想,你是怎把她搞丢了的,好不好?”
林太太忽然激动起来,狠狠卡住了殷寒的脖子,满面扭曲地大叫道:“我没有把她搞丢!她那么可爱,那么乖巧,她就是我的小天使,她绝对不会离开我的!是有人把她偷走了……”
她说到这里,骤然松开了殷寒的脖子,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哭了起来,双手茫然地放在眼前,痛苦不堪地说道:“是有人把她偷走了……”
她说着,试图做出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的姿势,伤心欲绝地说道:“她还那么小,那么小……”
殷寒被她放开,终于可以喘上气来,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宿之灵一步一步靠近了林太太,见她没有反应,在她身边一点点弯下腰,放开了手里的拐杖,慢慢俯下身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那是谁把她偷走了?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呢?”
殷寒靠着墙,手指扣着喉咙努力喘息着,在旁边咕哝道:“不敢相信,你竟然跟这个疯子说这么多话。”
这时,窗外一道闪电降临,惨白的光照亮了走廊,照亮了林太太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面庞。
她瞪大了无神的眼睛,目光忽然变得凶狠,闪电一闪过后又黯了下去,林太太仿佛看到了过去的回忆,咬牙硕大:“是那个男孩!那个像女孩子一样漂亮又乖巧的男孩子,平时我在的时候他就那么听话温顺,我一走了,他就把我女儿——把我女儿——”
后面的故事宿之灵已经知道了,那个男孩把她从阳台上推下去了。
林太太说道:“可是更可恨的是什么吗?警方说他没有能力把我女儿推下去,又说那个智障身上有伤,反而怀疑到我们夫妇头上来了,最后我们竟然只能放弃上诉,跟那家人和解……”
林太太捂住脸痛哭道:“我才是失去了孩子的人啊!难道就因为对方是个残疾人,就可以被原谅吗?”
她忽然转过头,恶毒地看着宿之灵,指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要把你们这群不服管教的小恶魔全都赶尽杀绝,我不仅要你们绝望而死,我还要让这一切看起来合法又光明!”
看着她发疯的样子,宿之灵转头去看一边被捆在椅子上的林校长,林校长的目光闪躲,生怕被人看见自己似的,拼命想要把自己藏起来。
漂亮的男孩子……
智力障碍……
满身伤痕。
宿之灵叹了口气。
宿之灵问林太太道:“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有怀疑过您自己的丈夫吗?”
“您就一次都没有怀疑过,为什么总是好看的小男孩,要么有智力上的缺陷,要么不能说话,要么无比胆怯,任人摆布?”
“再或者您的女儿根本不是那个男孩推下楼的,因为楼梯上有护栏,而男孩子真的没有那么大的力气,警方说的是对的?如果孩子没有力气,那谁又有呢?”
“或许她只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想要来告诉你;或者是发生了激烈的冲突,而推她的人是一个成年人?”
宿之灵说着,转头看向了一边极力想把自己缩在椅子上的林校长:“一个成年,强壮,却病态的人?”
林太太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头一遭把目光看向自己的丈夫。
窗外暴雨如瀑,整间屋子里只有一盏应急的小灯亮着。
灯光是粉色的,灯的造型是一只粉色的小猪,可以充电,又可以放音乐,造型和款式早已经是十多年前的样式了。
小猪的脑袋上布满了灰尘。
林太太一点点走过来,看向一身狼狈的林校长,眼神从温存变成狰狞。
一瞬间,这十来年间所有的事情都对上了。
她咬着牙,嘶哑着声音说道:“怪不得你要把那个哑巴留到现在……”
“我每次说要清理了他,你就说他家里人那边又反悔了,要再留他一段时间……”
“原来是你,一直都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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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他们夫妻反目,宿之灵心里还挺爽的。
殷寒把宿之灵从地上扶了起来,又拽起了蹲在地上的明薇薇,三个人面对面站着,借着一点微弱的光看着彼此。
殷寒拥抱了明薇薇,把她死死搂在怀里,顺便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说道:“我不该说你是傻子,对不起。事实证明你比我们都要勇敢得多。”
明薇薇头一遭被人夸奖,受宠若惊地被她抱着,笑得很开心。
殷寒抱完了明薇薇,又转头去看宿之灵。
她本来想拥抱宿之灵,然而她抬了一下手臂,又放下了,不好意思地低着头,伸手挠着侧脸,躲开了她的目光,小声道:“也、也谢谢你。”
殷寒说完,又偷眼去看宿之灵,见宿之灵正盯着自己看,立刻挪开了视线,看着别处,说道:“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她说完之后,又忽然紧张起来,要是现在有更明亮的光,就能看见她的双颊涨的通红。
殷寒忽然大叫了一声:“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