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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孩的腿短一截儿, 我刚才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看见她截肢的地方,太可怕了,那个疤坑坑洼洼的好恶心,果然是生下来就不洁的人……”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昏聩的耳边传来。
依稀可以听见远处的流水声……
“主说了, 人不会平白无故残疾的,你看谁家的小孩生下来不都是完完整整的?那些残疾的人,都是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被主惩罚的。缺手的是盗窃, 缺腿的是背叛,她上辈子肯定干了很多恶事, 主才把她两条腿都取走了。”
宿之灵试图挣扎着睁开眼睛, 然而她的眼皮却沉得厉害, 无论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来。
脖子上一阵又一阵的闷痛传来, 仿佛脑袋越来越沉,马上就要掉下来了似的。
又过了一阵子, 宿之灵的身体才好不容易挣扎了苏醒了过来,她最先醒来的是味觉, 一阵廉价香氛的味道传了过来, 呛得她嗓子很难受。
没多久,她的听觉也复苏了,可以听到周围的人窸窸窣窣说话的声音, 身边有男人, 有女人, 有老人, 也有小孩子。
最后苏醒的,是视觉。
宿之灵终于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可是即便如此,她依旧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眼睛仿佛被人罩上了一层布,面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来来去去的人仿佛憧憧鬼影,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来来去去。
明薇薇呢?殷寒呢?他们两个又到哪里去了?
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嗡鸣声,一阵鬼哭一样的合唱在耳边响起。
宿之灵打了个寒颤,这才看清自己在哪里。
她正位于一个教堂的中央,但是和其他教堂不同的是,这个地方没有圣母像和彩色玻璃,也没有一排一排的长椅,只有一群席地而坐的人,正齐声唱着什么歌谣。
廉价的香氛气息再次扑来,熏得宿之灵喘不上气。
她在哪儿?
其他人到哪里去了?
发生了什么来着?
这时,高台上穿着白色袍子的胖男人伸出双手,高高一举,整个教堂的歌声戛然而止。
宿之灵四下环视,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十字架上,身上穿着白色的长袍,被吊在大厅中央,手腕和膝盖上都带着镣铐,根本挣扎不脱。
聂神父拿着个话筒,用他有点肥粗的手掌拍了拍话筒试音,拉着长长的话筒线,走到了宿之灵面前,眯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忽然转过身,拿着话筒,假装小声地对全场的信徒说道:“嘘——”
他竖起一根又肥又粗的手指,放在唇边,说道:“恶魔醒了。”
宿之灵试图挣扎,可是她根本使不上劲。
她又四下环顾,可是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得。
她忍着头晕的恶心感看了一圈,终于看到了徐曼,只见她也坐在高台上,勾着腰弓着背坐在一把小板凳上,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某一点发呆。
宿之灵对着她叫道:“妈!”
徐曼不为所动,依旧看着某一处走神,喃喃自语道:“你不是我女儿,我女儿可听话了,你是个恶魔。”
宿之灵试图挣脱铐住她的手铐,急道:“妈!我是你同血同源的女儿,你就任由他们把我当祭品一样摆在这里?”
徐曼抓着自己的膝盖,发着呆,自言自语:“马上就可以变好了……闺女,妈很快就能把你接回家了……”
任由宿之灵怎么喊,都没有人理她。
这时,拿着话筒的聂神父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她看,说道:“说得好!”
宿之灵被他吓了一跳。
聂神父大声说道:“同血同源!那你应该和你妈妈一样,都是个好人才对,可是你现在怎么了,为什么变成现在的样子?”
宿之灵挣扎了一下,依旧是徒劳。她只死死地盯着面前的聂神父,咬牙说道:“我就是我,你们没资格说我好与不好。”
聂神父说道:“喝醉了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喝醉了;被恶魔附身的人都不知道自己身上带着魔鬼。而你,你不知道魔鬼就在你的耳边轻声低语,要把你拉进地狱里去呢。”
宿之灵死死盯着他,忽然挣扎了一下,猛地逼近了他,对着他露出狰狞的笑容来:“妖魔鬼怪已经满地乱跑了,这世上和地狱有区别吗?”
聂神父说道:“堕落!”
他见宿之灵冥顽不顾,索性不再和她说话,又拿着他的话筒一路小跑到了他的讲台前头去,翻了翻演讲台上的小册子,说道:“我们应该感激这个恶魔,就是因为我们找到了这个附身于徐曼女士女儿身上的怪物,一位大香客给我们教会捐了一个亿。”
台下一片欣慰的鼓掌声。
聂神父把小册子合上,从演讲台上拿出一把小刀来,大声说道:“驱魔仪式开始!”、
“第一日,神说,世上没有光。”
宿之灵本来以为他要拿着那把小刀过来割自己,谁知道他却拿着刀向徐曼去了,徐曼顺从地伸出了手,让他在自己的手心上划了一道,取了点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