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是来陪陪你。”
她垂头,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想象他的外套就是蜗牛的壳,可供她躲藏,可供她自暖。
何之轩把她扶了起来,拉她出了这只小小的壳,问她:“要不要跑步?”
他领着她来到操场边,又帮她把外套脱了下来。她不愿意脱下这一层“壳”,仿佛脱了就真的赤条条似的,但他还是坚持为她拿下外套,挂在操场边的高低杠上。
何之轩在年初五的深夜,领着方竹迎着寒风绕着操场跑了很久。方竹的耐力格外好,一圈又一圈,跟着他绵长地跑下来。跑到最后,她的泪干了,眼睛肿了,才觉着累。
她慢了下来,他也慢了下来,两人肩并肩慢慢地走着,路过高低杠,何之轩把外套取下,复披在了方竹的肩头。
他的衣服他的人,就在她身边,她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拉着他絮絮叨叨开始说话。说的是她的妈妈,父亲常年不在家的家庭,唯有母女二人相依相偎成彼此精神的慰藉,永远在等待父亲的归来,短暂相聚,复送父亲离去。
殷实家庭里长大的孩子,亦有心灵内不能弥补的憾。
何之轩静静地听着她说完所有她想说的话。末了,她说:“谢谢你听我说了很多废话。”
又想要朝他鞠躬致谢,被他握住肩膀阻止:“没有。你该回去洗个澡睡觉了。”
方竹就像李润怀内的李晓,得到了庇佑,伤怀的心情暂且放下,听话地跟着何之轩,被他送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