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在一道轻微的声响之下,覆盖在方里身上灼烧着的浑浊紫炎开始缓缓的熄灭。只剩下方里一个人,躺在地面上,浑身的皮肤都被灼烧得出现一块块的焦黑,极其凄惨。这一刻里,方里只有一个感觉。痛。非常的痛。身体在痛。灵魂也在痛。一阵阵剧烈的痛楚接连的袭向方里的脑海与神经,让方里仿佛被扔进了地狱的刀山上一样,痛苦无比。视野已经开始模煳。脑袋已经开始混浊。这种感觉,让方里回想了起来。回想起自己当初进入主神空间时的死亡。虽然没有染红视野的鲜血,可袭向全身的痛苦感觉,却是比起被一辆车给撞中时带来的痛楚大得多了。“……快死了吗?”带着这个想法,方里一对冰蓝色的魔眼悄然褪去,只剩下一对黝黑无比的眼眸。内里,极其的平静。下一个刹那里,几个气息进入了方里的感应中。不用亲眼去看,方里都知道这些气息是谁的。除了三柱臣以外,还能有谁呢?“真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啊…”修德南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提着钢枪,来到了方里的面前。“不得不说,我们真的完全小看你了,人类。”贝露佩欧露的身上绕着一条条断掉的锁链,同样来到了方里的面前,嘴角还是挂着血迹。剩下的黑卡蒂一手握着三角锡杖,一手捂着胸口,望着浑身焦黑的躺在那里的方里,却是清楚的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感情。在那里,没有恐慌,没有惊惧,有的只是令人无法理解的平静。看着那令人无法理解的平静,黑卡蒂不由得开口了。“为什么?”黑卡蒂就像是在追寻着什么一样,以带着渴望和不解的声音,如此说道。“为什么你能这样平静的对待死亡呢?”突如其来的疑问,让修德南和贝露佩欧露同样愣了愣。至于方里,却是转过眼帘,望向黑卡蒂,有如聊天般的说道:“你应该是明白的才对吧?”确实,黑卡蒂是明白的。因为,黑卡蒂是唯一一个见过方里的灵魂本质的人。看过那片由死亡所凝聚而成的海洋的人,那就不可能不明白,方里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的对待死亡。只是因为,这种存在,方里实在见得太多,甚至拥有得太多,多到了完全无法生出任何的情绪的程度。无论什么样的生物,对于习惯这种事物都是理所当然般的进行接受。就像吃饭,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自己需要吃饭这件事情感到惊讶。而对于方里来说,理解死亡就像吃饭一样理所当然。既然如此,何须惊慌,何须恐惧?而见过那一片大海的黑卡蒂应该是理解这一点的。只是,黑卡蒂就是不明白。“这样的你,就算活着,那能算是活着吗?”黑卡蒂轻声开口,有如倾诉般的说着。“与你所拥有的死亡相比,你个人的存活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渺小到什么程度呢?渺小到什么时候被吞没都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黑卡蒂甚至不明白,拥有着那片充斥着死亡的海洋,方里为什么能够一直存活至今。不,不对。应该说,就是因为拥有着那片海洋,方里才能活到现在。如果那片海洋太小,那没有办法习惯的方里只怕会被死亡的痛苦与绝望折磨得生不如死。正是因为那片海洋太过于广阔,广阔到里面充斥的死亡多到足以让人习惯,让人麻木,所以才能一直无视死亡的痛苦与绝望,一直存活到现在。可是,那样能算活着吗?“那只不过是行尸走肉而已…”听到黑卡蒂的低语声,方里终于是笑了。“或许吧。”方里淡淡的出声。“虽然这确实算是一个缺陷,可除此之外的我在身为人这一个方面没有任何的缺失。”“所以,我能算是活着。”“而你,我就不知道算不算了。”黑卡蒂当即沉默了。是啊。方里至少还能算活着。至少,方里在除了死亡以外的情感上都非常的丰富。他无法对死感到伤心,却能够对别人的生感到欣喜。他无法去为一个人的痛苦和绝望而哭泣,却能够去为一个人的情感和心意进行回应。如此一来,方里就算活着。“但你就不同了。”方里就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漠然出声。“不会欢笑,亦不会哭泣。”“没有感情,亦没有内心。”“只剩下空虚的你,没有活着的实质感,更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一味的照着既定的现实在行动而已,连身为化妆舞会的大御巫这件事情都只是那位盟主的安排,不是你自己的愿望。”“所以,这样的你,根本就不知道算不算活着。”方里的话语,让黑卡蒂再次沉默了下来,眼眸中浮现出难以仰制的波动。“锵!”这个时候,一把沉重的钢枪带着钢铁的声音,抡至方里的面前,将尖锐的枪头对准了他的喉咙。“呐…”修德南居高临下的望着方里,以压抑着愤怒的声音,如此说道:“能不能请你别对我的黑卡蒂说一些让人不快的事情呢?”“黑卡蒂对我们可是很重要的,请你别让她产生动摇。”贝露佩欧露倒是跟方里一样,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若无其事似的说道:“你这个人类真是在各种意义上都很危险,看来,接下来必须重新拟定对待你的方式了。”这么说着,贝露佩欧露转过身,对着修德南说了这么一句。“将军,请你将他押回去,接下来就由我们亲自来看管,让他再也不能逃出去。”一句话,决定了方里接下来的命运。就在这一个瞬间里,机械一般冰冷的提示音在方里的脑海中响起。“编号11273触发a级支线任务:绝境逢生。”“任务内容:在被重新俘虏之前,于三柱臣的手中逃脱,离开化妆舞会的根据地,逃出生天。”“任务奖励:30000兑换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