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良已经死了,侧写难度,肯定比和活人对话更高,”她没把话说死,“我先试试吧……公孙良的太太已经到警局了吗?我先和她谈谈,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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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孙太太,你好。”
“你好——叫我lucy就可以了。”公孙太太lucy抬起头看她,眼神凝实片刻,仿佛有些走神,过了一会,才对刘瑕笑笑。
她的笑容是公式化的,有些疲倦,更不乏冷淡和锐利,就像是她在一句话中展现出的精明与强势一样,她的笑容无疑是职业女性的笑容——极成功的那种,“我不习惯人家这样叫我某某人太太。”
“lucy,你好。”刘瑕从善如流,她在lucy的表情里寻找着悲伤的蛛丝马迹,它是存在的,在她下垂的嘴角,浮肿的眼皮里,但像lucy这样的女人,总是设法维持自己的体面,绝不会在陌生人跟前哭哭啼啼,“很抱歉,在这种时候还要耽误你的时间,但我们确实有几个问题想要和你交流一下……”
“是的,我放摄像头的目的,就是为了监视公孙良。”
“他没把女人带到家里过,但我知道他在外面有人。”
“这是我的底线,如果他把人带到家里,夜不归宿超过三晚,我就离婚。”
“是,林小玉是他的情人,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吧,他们的关系,或者一年半以前?公孙良和她经常在xx会所见面。就我知道的,过去半年里公孙良只和她,还有另外一个女人保持联系。”
“我不知道另外那个人的联系方式,不过我知道她经常在oo会所逗留。”
“公孙良死前有感冒,确实在吃药。”
“我不奇怪他喝酒,做保险的哪有不陪吃陪喝的,尤其是做企业保险的,想要在这行混下去,就得把客户伺候舒服……他早就习惯了,任何事在酒桌跟前都得让步,喝进医院也不是第一次,吃了感冒药就不喝酒?他没这个概念的。”
“也许知道不能喝,会有双硫仑反应的危险,但他肯定觉得自己能逃过……他一直都是很自信的。”
“描述他的性格?嗯……事业心很强,有幽默感,很好色。我们都是很平凡的人,刘小姐,我只能总结出这么几点。”
“有没有人要杀他?!”
“……我不知道,他没和我说过,你大概也看出来了,刘小姐,我经常出差在外,我们夫妻的感情……并不亲近。”
刘瑕的眼仁缩了一下,慢慢地从lucy身上收回眼神,她说,“好的,lucy,我明白了。”
lucy也在打量她——看到刘瑕的反应,她也顿了一下,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刘小姐,我认识你。”她忽然说,“我想起来了——你是不是就是网上很红的那对奔驰情侣?”
耳机里似乎传来了轻轻的笑声,刘瑕的手按住额头,她有些咬牙切齿,“lucy——跑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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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y对询问,不能说不配合,但吐露的信息,对案情显然没有太大的帮助,这一点,无需刘瑕解说,宋队自己都有所感觉。
“这女人和她老公早就貌合神离了吧。”他直摇头,“倒是能侧写出她的个性,但她老公的个性……实在是有点难,唉!”
刘瑕睁大眼看着他,宋队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从老张那拷了您几次传功的音频,没事常听,自己也结合一些教材看看,呵呵呵,活到老,学到老嘛——来来来,先吃饭,先吃饭,吃完饭您再和林小玉聊聊,看看她能不能说点什么……唉,恐怕林小玉眼里,也就是看到公孙良的钱,一样说不出别的什么。”
他不禁有些抱怨,“你说这公孙良,还是成功人士呢,日子真活到狗身上去了!老婆情人,没有一个是真爱他的,钱用了,遗产给继承了,他自己落着什么了吗?死了都没人念他的好……唉,这活得也真是太失败了!他就是要找外遇,也找个真爱型的嘛!搞得现在连个笔记本都找不到,真是失败中的失败!”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就走了,还念叨着,‘失败!失败!’。
刘瑕看着他的背影,倒有丝浅笑,她去外头专案组办公室拿了个外卖饭盒,溜达到大院里,找了个凳子坐下,一边晒太阳,一边慢慢挑着盒饭里的醋溜土豆丝配饭。
“刘小姐。”有人在她身边站住脚。
“噢,lucy小姐。”刘瑕抬起头,“手续办完了?”
“还没有,不过警察要吃饭,我出来抽根烟。”lucy说,她仔细地打量着刘瑕,单手拿出烟盒抽了一根,“介意吗?”
事实上,刘瑕很介意,她并不喜欢抽二手烟。
“您自便。”她说,给lucy让出一个空位,“请坐。”
lucy碍着她坐下来,点燃纤长的女士香烟,贪婪地吸了一口。
“我知道……”她的声音很低,刘瑕第一遍都没听明白,只能做个侧耳聆听的姿势。
lucy又重复了一遍。
“我知道公孙良的笔记本在哪。”
她吐出一口烟,在烟圈里迷离地看着刘瑕,但语气极冷静清晰,“奔驰小姐,只要你能保证滨海不找我的后账,笔记本电脑,就是你的了。”
即使以刘瑕之能,也不由愕然一秒,才想通前因后果——纵使以她的冷静,一时间,也不禁为这荒唐的现实,兴起强烈的愕然感。
难怪她刚才会说,‘刘小姐,我认识你,你就是奔驰情侣’……这个误会,可是真闹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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