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会闲到无事献殷勤,轩睿今天如此破费,自然是有利可图。不过众人都以为,轩睿只不过是想要借此机会拉拢他们罢了,却没想到,轩睿的所图根本不是这个。轩睿之所以请大家吃酒,为的,就是让大家彻底放松吃醉。一旦宴饮欢畅,不用他说,自然有人会提议要留宿在这里。到时候他再顺水推舟应下,便是弄得神不知鬼不觉了。是夜,若是有谁因酒醉而丢失了入境符,那便只能是这位弟子自己的问题。即便这件事情闹到院长那里去,院长也绝不会责怪他。毕竟旅途劳累,请师弟们吃顿好的、让师弟们好好睡一觉,是他应当做的事。一定意义上,也是他为了学院内部的团结,为了给院长了笼络人心,而破费了自己的钱财。院长纵有不满,又怎会因为一个无根无基没背景的糊涂弟子之言,而怪罪于他呢?想着今晚轩辉会出面去偷入境符给蓝战天,而他自己,只需要花费一些钱财,便能坐收渔翁之利,轩睿就觉得心内舒坦。他端起一杯酒,自斟自饮,斜眼往杜金山那边看了一眼。想起杜金山死后,那美丽温柔的润樱无所依傍,他便仿佛已经拥了润樱在怀一般,几乎觉得骨头都酥了。杜金山觉得此宴蹊跷,虽说也同大家喝了些酒,但是却并未使得自己放肆失去分寸,而只是将量控制在自己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他看似与一众师兄弟们喝酒划拳,实则却也在观看这酒宴的东主轩睿的反应。不想,用余光看去,刚好看到轩睿的目光瞥向自己这边。杜金山心想:“难不成他这一番破费,真的是奔我来的不成?”之前与轩睿的瓜葛,其实他并未放在心上。总觉得轩睿毕竟是院长座下第一大弟子,若是为了一个女人,而冒险害同门师弟,一但事发未免得不偿失。今日对轩睿的注意,只不过源于他本能的警惕而已。若是真的被他歪打正着,察觉出了轩睿的小人意图,未免也太巧合了吧?而且,轩睿若是想要害他,在结界里有的是机会,何必如此破费?杜金山当下稍稍留心,并未把这事看得有多大。只是心内对轩睿这般拖延之举,始终留有着一份怀疑而已。一场酒宴散去,杜金山和东方隽臣直接回了轩睿给他们订下的客房里休息,并未同那些弟子出门“闲逛”。弟子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又得到这异乡休闲的机会,嘴上一个个都说得好听,说不去青楼,但实际上呢,谁又能忍得了?东方隽臣是个清冷的性子,且又从没有那些不端的举动——这一切都源于他极好的家教。杜金山则是在出发之前都解决完了,平日里吃多了荤的,如今出来试炼,倒也想要素一素韬光养晦。周蕊见他二人这般品行端正,且这一路总算落了单,便凑上来,同东方隽臣攀谈。自从解决了萧鸿远的事情之后,东方隽臣担心的,就是周蕊因此而继续缠着他不放。但周蕊却并未再来找他,甚至于连当时的具体细节都没有和他说。他几次想要去问一问,但都苦于不知该怎样开口、担心自己一不小心表露了情谊,便犹犹豫豫地,一直拖到今日。其中忧思之时,难免觉得,周蕊是不是生他的气了?今日周蕊再找上来,他竟感觉到有种失而复得的惊喜。这一惊喜不要紧,一切都表现在语气上了,说话不免柔软了许多。周蕊道:“我今日一上午和吴靖云搭伴,竟觉得他是个顶好的人。真是遗憾,咱们同一个学院里修炼,之前怎么没发现呢!哎……只是他的实力实在有限,偏偏又是个要强的性子,不爱让人帮助,我很担心他进入幽雨城结界之后,会遇到危险……”听周蕊和他说的居然是吴靖云,而且又这般赞许担忧,东方隽臣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只是点点头,道:“我听杜兄说,这位吴兄,的确是个品行非常端正的人。你能与他搭伴,是件好事。你们二人进入到幽雨城结界之后,互相有个照应。”周蕊道:“我已经同他说好了,让他进入幽雨城之后帮着我。他是个很绅士的人,当下就同意了。还说我一个女孩子孤苦伶仃的真可怜,他不帮我谁帮我?我听了都感动。可,越是如此,我才越是不能置他的安危于不顾啊。若是不与我搭伴,以他的人品,必定可以和更强的人联手,如今却带着我,我们两人半斤八两的,谁的实力都不怎么样……”东方隽臣越听越不是滋味儿。大有一种自己的女人却要靠别人保护之感,觉得自己的大男子气度受到了挑战。可话说回来,这又能怪得了谁呢?是他先前一再拒绝周蕊的好意,又不顾周蕊的安危让周蕊出面去对付萧鸿远,如今周蕊看清了他是个懦夫又卑劣,转而投向别人的怀抱,实在不是他能左右的事。“隽臣哥哥,你看,我们是老乡,对吧?”周蕊问道。“怎么忽然这么问?”东方隽臣道:“我们自然是老乡。”“东麟学院中的弟子,虽然都来自于东麟州,但是大家的家乡还是不同的。俗话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可见老乡的情谊有多么贵重。”“那是自然。”东方隽臣点点头。只是,听到周蕊只是把他们之间说成“老乡”,东方隽臣觉得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堵在自己的心口似的。“你说啊,我们两个既然是老乡,且之前在家里的时候,也算得上是朋友了。如今在东麟学院里、在这危难重重的幽雨城试炼中,我们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周蕊又问。“当然。”东方隽臣道。周蕊拍手笑道:“太好了!隽臣哥哥,那么等进入幽雨城之后,你带着我们两个吧?有你的保护,我和吴靖云一定会很安全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给你多添乱的。你不用管我,多保护吴靖云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