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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这样下去不行呀,很快就该发工资了。”
俞河再次找到丁一航,表面上是关心,其实却是要看笑话,当然也想窥探究竟有无后招。
“十号才发,还有些天呢。”丁一航不以为然。
俞河却又吧咂着嘴,锁起双眉来:“那也不够十天了。关键是工人们心里没底,干活都没信心,私下说什么的都有,我怕夜长梦多。”
丁一航略一沉吟,说道:“实在不行从无息贷款挪用一些。”
“好我的大厂长呢,上周总共到了三十万,订面粉、盐面就花去一半,那一半又买了根本用着的床和棉被,哪还有可挪用的。”俞河脸上更苦,心里却高兴得一匹:你他娘的就这能耐?
丁一航反问道:“怎么用不着?扩大生产不得招人呀。”
就这还扩大生产?能坚持过了年算你能。俞河心中不屑,表面却很显恭敬:“我只是说应该分出轻重缓急。”
丁一航冷了脸:“工人必须稳住。无息贷款继续催办。任何一项出岔子,拿你试问。”
“我……我尽力吧。”俞河期期艾艾地出了屋子,转身便满脸笑容:又不是老子工厂。
在俞河离去不久,劳隋风、乔大柱先后来了,提到的也都是工人和工资的事。但二人与俞河不同的是,劳隋风表示自己可以先不领工资并努力稳定工人,乔大柱则要拿出家里积蓄帮同学渡难关。
丁一航谢绝了二人好意,只要求他们做好本职,还安排了对个别场所的加固工作。
随着时间推移,离着发工资日子越来越近,工人们的情绪也越发不稳定,有人甚至盘算着年前找下家了。
“今天大聚餐,全员和家属都参加,庆祝复工即将满月。”
听到这样的安排,人们反应不一。
大多数人还是很兴奋,也很温暖,看来厂子还想着大家。
个别人则嗤之以鼻:小恩小惠而已,除了浪费粮食,不解决任何实质问题。
尽管人们想法不一,但当晚的聚餐都参加了,当然有人是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吃土鳖想法。
伙食的确不错,超过了大多数人家的结婚席面,人们吃得很开心。
“大伙都吃好了?那这样,一起收拾餐具清洗,半小时后到外面扭大秧歌。”
对于丁一航这样的安排,好多人积极响应,这样才热闹嘛。
可也有人很不舒服:靠,吃顿破饭还得洗锅,真他娘的会算计。老子搓麻去了,不比迎着冷风瞎扭好?
半个小时后,餐具全部清洗完毕,人们集中到院里,比起就餐时少了十来个人。
“咱们院里太小了,还是到旁边大场院吧。”
在丁一航倡议下,人们出了工厂大院,但一些人不禁心里嘀咕“工厂院子不小吧”。
来在打谷场院,人们疑惑更甚:这也没比工厂院子大呀,倒是四外没遮挡,夜风冲了好多。
“咚咚咚”,
“呛呛呛”,
锣鼓一响,人们就着工厂大院远远投来的光亮,扭了起来。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有些别扭,毕竟视线太差了。可时间不长,人们就都进入了状态。
“哥,你这哪叫扭秧歌,蹦来蹦去的。”
面对妹妹的取笑,丁一航振振有词:“那也比一搏的好看,就跟小猪拱地似的。”
“你才是小猪拱地。”丁一搏不服地回怼着。
“别说你大哥。”夏玉梅轻声喝止了小儿子,又对大儿子说,“这都大半夜了,人们该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上课呢。”
“我不上课。”丁姝萱玩兴正浓。
丁一航也道:“没关系,再玩会儿,难得有这样的机会。”
就这样,秧歌继续着,时间也慢慢接近午夜,好多人都有了疲态和回家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