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地谷着实十分狭长,走了约摸五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忽然感觉到,这地谷两旁的山石峭壁的形状开始变得狭窄了,而这个地方,那些站立着的风化了的士兵越来越稀少,而战马以及战车越来越多,又走了约摸三百米的距离后,一辆巨大的,气势十分宏伟的战车出现了。
这辆战车,与之前所见的战车决然不同,先前所见的几辆战车,是由一匹高头大马所拉着,每一匹马也同样戴了一张面具,只不过这面具要比士兵所戴要大得多,也长得多,面具的纹饰风格却是不变,而且这面具将马眼给蒙住了。
战车是由木头加青铜所制成,前面有一块挡板,估计及用来抵御远程类的式器,两旁却各有两根削尖的圆木,用来冲进敌阵中刺杀敌军所用,除此之外,之前的战车上各有四名士兵,一名是驾驭战车的,左右和后方,各有一名手持兵器士兵,他们手中的兵器似矛非矛,却要比一般的兵器要长得多,这样一来,敌方步兵手中的兵器,就极难刺中他们了,每一辆战车都并排而立,战车与战车之间,都有一根粗大的麻绳所牵连着,我估计这种长绳的作用,就是用来将敌方的士兵、马匹绊倒在地用的。
然而眼前所见的这辆战车,却与先前所见大不相同,除了构造、规模要大得多外,这辆战车一共有八匹高头大马所拉,战车之上,不具备有冲杀敌军的尖木、绊绳之类的东西,反而立着一个类似于华盖之类的东西,战车之上,除了一名驾车的士兵外,什么都没有。
我不禁感到极为诧异,低声对孙婷说道:“孙大小姐,你看,这辆战车要比之前我们一路走来所见的战车大得多,看这八匹高头大马,每一匹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战车之上竖着一个像华盖的东西,看样子,坐这战车的人,身份地位绝不简单,你说会不会是将军或者元帅一类的大人物来坐?”
孙婷说道:“春秋战国时期的将军是不会坐战车打仗的,那个时候崇尚的是武力,拿秦国来说吧,其战功是用敌人的人头换来的,杀的人越多,其地位就会越高,直到当上将军,当上了将军,也一样要冲锋陷阵,‘身先士卒’自古以来就是鼓舞军队士气最好的方法;而坐战车的一般是军师一类指挥战斗的决策者,而且这类决策者,大多数是各诸侯国的国君,你说这裏会不会是一个正要出兵讨伐他国的一个诸侯国所在之地,他们正要出兵时,突然间发生了一件不为人所知的神秘灾难,时间就这样定格在了这裏,使得这些人风干之后,还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这辆八匹骏马所拉着的战车时,就感到有些不大对劲儿,至于哪里不对劲儿,我却说不上来,直到孙婷说“还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时,我这时才猛然醒悟过来。
自古以来,军队作战都有一个核心指挥系统,也就是说,想要打赢一场战争,军队之间就必须协同作战,知果没有这么一个决策指挥的人,那么军队是不能出征的,而这辆战车与众不同,从战车的构造以及华盖之类的东西出现,多半可以推侧出,乘坐这辆战车的人,便是军队的指挥核心,所有的士兵都保持着出征行军的姿势,偏偏这辆战车上只有一个驾驭的士兵,而坐镇指挥之人,却不见其踪迹呢?一时之间,各种各样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是这么多猜测的情况,却都因为不符合逻辑而被我一一否定了,我把这个疑惑说给孙婷听,孙婷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却也想不出一个恰当的理由来解释指挥作战之人失踪之谜。
我想了想,说道:“指挥之人不见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当时军队出征之时,指挥的那一个人并没有上这驾战车,或者还没来得及上战车,灾难使发生了,所以这辆用于指挥的战车上,并没有指挥者风化的尸体;第二种可能,那就是本来这驾战车之上,是有一个指挥作战的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消失了。”顿了顿,我又说道:“当然,这样的原因可能很复杂,我们一时之间也难以得到结论。”
孙婷用狼眼手电往前方照了照,说道:“这辆战车位于军队的后方,它的后面,已经没有一个士兵了,到了这裏,我们仍是没有走到地谷的尽头之处,而且也没有走到声源附近,那个惨叫声,似乎仍是在远处。”说着,不知道她是因为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声音蓦地就颤抖起来,“陆轩,你说我们都走了老半天了,怎么就走不到发生惨叫声的地方啊,这会不会是鬼叫声哪?故意吸引我们一直往前走,却又永远都走不到那发声之地。”
我心裏也不住地犯起狐疑来,越往发声地靠近,就觉得整条地谷越是神秘,这些风干的士兵,战车上消失的指挥官,处处透着诡异的气氛,但为了让孙婷打起精神,于是我给她打气道:“虽然这惨叫声有些古怪,但你想,我们并没有像‘鬼打墙’那样,走来走去都走不出去,而且还一直在原地打转,我们已经走到了军队的后方了,这辆八匹马的战车,就是最好的标记,我们也别管这惨叫声是不是鬼音,又或者是蓝野明所发出的声音,我们只管一直往前走,相信一定能够走到地谷的尽头。”
孙婷苦笑道:“别忘了,地球可是圆的,一直往前走,万一这地谷就没有尽头怎么办?咱们不累死也是饿死。”顿了顿,说道:“我看,咱们不如就此打住吧,那声音我敢说,绝对不会是蓝野明所发出来的,咱们可千万别被这鬼音所迷惑。”
我沉吟道:“我有一种感觉,这地谷应该就快要到尽头了,你看,这两旁的峭壁之间的间隔距离越来越窄,颇有闭合相连的趋势,咱们既然已经来到这裏,就不妨再往前走一段距离,反正这八匹马的战车停在这裏,又不会丢失,如果往前走一段距离后,仍是感觉到不对劲儿,咱们再退回来想办法。”顿了顿,我又说道:“那怪声就算不是蓝野明所发出来的,如果蓝野明还活着,也一定会循声而来,咱们到时候往前走找不到他,那就回到这辆战车这裏再想办法。”
孙婷听我说得有理,当下只好叹了一口气,说道:“好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吧。”说着,长长舒了一口气,又道:“你这个人心地真好,蓝野明不见了,你也冒着危险去找他,万一他是故意藏起来,不让我们找到呢?你想想看,他是去过兰陵王墓的,咱们也没有去的,至于他打的盗洞那里,有没有岔道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什么都是他自己说的,咱们也没有亲眼看见,再说了,没准他这个时候,早就从别的出口回去了,咱俩还在这裏傻得没头没脑去找他呢。”
我知道孙婷说这些话,只不过是发泄一下不满的心情而已,从蓝野明在甬道口那里对我说的一番话来看,我觉得蓝野明不像是在撒谎,当下摇了摇头,说道:“蓝野明不像是那种卑鄙小人。”
孙婷见我一脸认真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轻笑:“我跟你说笑呢,看你这么严肃的表情,我也觉得蓝野明不像是那种人。”说着,孙婷似乎想到什么,声音就这么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陆轩,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蓝野明会不会循声而来,我是怕他会不会……会不会就这么死了……”
听了她这话,我这心裏也着实打了一个突,宽慰道:“应该不会,这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咱们可什么都没看见,不能就这么下结论。”说着,我轻轻拍了拍孙婷的肩道,“别胡思乱想了,咱们再往前继续走一段距离找找看,如果实在不行,咱们再回到这裏想办法,我还就不信了,这一个大活人,能这么不见了。”
孙婷仍是有些犹豫,说道:“咱们在这裏,不能大声叫喊,不过咱们手里有狼眼手电啊,按理说,蓝野明看见手电的光亮,怎么着也应该过来啊,可是咱们一路走来,却也不见蓝野明跟着手电的光亮走来,而且,蓝野明手里也有手电的,咱们也没有看见他手电的光亮,你说,知果他不是死了,怎么会没有一点反应呢。”
其实我现在也是心乱如麻,丝毫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孙婷所说的这些情况,我都有想过,只不过没有那个胆往深处想,确实,蓝野明知果还活着,我们一路循声走来,他知果在附近的话,绝对能够看见我们手电的光亮,就算他不能出声叫我们,也应该会用他手中的电筒光向我们示意方位所在,难道真的像孙婷所说的,蓝野明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我不敢多想,说道:“我们一路起来,身旁都是风化了的古代士卒,虽然士兵之间约有三米左右的间隔距离,但毕竟数量太多,没准将手电的光亮给遮挡住了也不一定,先别想这么多,咱们向前找找看。”
孙婷点了点头,掏出一支蜡烛点上,说道:“这地方太过诡异了,还是点个命灯,保个险,如果错烛一灭,无论如何我们就不能再前进了,马上退回来。”
地谷虽大,却也是在地下,空气中不会有太大的气流,只见蜡烛的火苗笔直,光亮四散,周围三米范围内的东西,都看得清清楚楚,我正要打个头阵,带着孙婷往前方继续前进的时候,忽然间,我感觉到,我们身旁这辆八匹马的战车上那个拉着缰绳的士兵的手,似乎抖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