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后,京城,南海。一位身材略矮小、但气场绝对恢弘的伟人,抽完一根特制的“小熊猫”。刚刚参加完重大会晤的紧绷神经,也松弛了下来。几分钟前,曰本大使刚刚拜访了他,会见,伟人轻描淡写地表达了对开放形势的信心。曰本大使问到:“贵国对于同一阵营内、那些素有友好历史的国家、对这一改革表示反对和攻击,如越南,是如何看待的。”当时,伟人霸气地表示:“小朋友不听话了,该教训一下。”这当然是私下里的表态,不能直接新闻,至少也要修饰一下,才能新闻。但对于安抚新结交的邻邦,效果着实不错。对于开放后的外交形势问题,资本注意国家那边,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华夏改革越彻底,西方对华态度改善越亲密。需要担心的,只是本来社会注意阵营内的国家,是否会反应太过激烈。华夏倒不是怕那些东欧弹丸小国真的能闹出多大动静来——大家离得这么远,东欧弹丸们鞭长莫及,能起什么作用?关键是怕这些东欧国家把声援越南的阵营舆论造势造起来后,逼得苏联也没台阶下,加大对越援助力度,那事情棘手了。小弟和马仔们坏事儿的主要方式,是时刻保持围观和注视大佬,然后在一旁摇旗呐喊、起哄助威。搞得大佬想找个台阶偷偷下、服个软,都没机会,怕丢面子。而目前,华夏在东欧阵营拉小弟的工作确实做得较差,只有一个罗马尼亚被拉过来了。连阿尔巴尼亚这种拿了十几年华夏援助的国家,都当了白眼狼。另外还有东德、捷克两不相帮,态度微妙。……“让耿同志来见我,”伟人抽完烟,想完东西两方的国际局势,决定趁热打铁,顺便找外交口的同志了解一下与东欧各国交涉的情况。他依稀记得,前几天耿同志向他私下汇报过,相关的党际友好交流访问都已经安排下去了,现在正好问问进展。耿同志并不是外交部长,但他级别部长还高——如今是“分管外交工作的副-总-理”。自从周-总-理兼外交部长的年代起,20年间,耿同志历任驻瑞典、丹麦、芬兰、巴基斯坦、缅甸和阿尔巴尼亚大使。然后从阿尔巴尼亚大使的位置回来当外交部副部长,十年不可描述结束后,又成为次相。伟人的召见传出后,仅仅几分钟,耿次相赶到了,拿着匆匆汇总的材料,亲自前来汇报工作。“情况怎么样啊?”伟人用他那带着川普口音的话语,亲切询问。“情况非常不错。阿尔巴尼亚、东德等几个国家,最初都质疑我们的改革定性。尤其是阿尔巴尼亚方面,一开始还在论战层面支持越南人。不过好在他们的攻击点主要集结在对我国新生的‘小业主’经济模式的质疑,结果我们的出访同志非常有礼有节,用马克思的原教旨反驳了他们的质疑。会晤结束后,他们立刻把请情况报了国内,我们也第一时间组织了对这个材料的秘密集学习、并且秘密反馈给其他还没完成会晤的赴东欧各国代表团。所以,目前并没有新冒出来的、悍然污蔑我们是修真注意的国家。”耿次相当年当副部长之前,最后一站是在阿尔巴尼亚当大使,毕竟71年以前,阿尔巴尼亚虽小,却是东欧社会注意阵营,最为挺华反苏的,标杆作用很重要。所以这次来汇报工作,耿次相也自然而然从他自己最熟悉的角度切入了。“哦?看来宣传部门和理论研究部门的工作做得很好么,这种新形势下的论战,都挺过去了。”伟人听到好消息,心情自然不错,也又点了一根小熊猫,不介意再多休息几分钟、当听听龙门阵了。这是一个意外之喜,说不定能给苏联人多找半个台阶,让他们在作出“不以动武方式为越南人出头”这个决定时,多留点面子——这可不是小事。如果能确认苏联人不会在华夏南顾的时候动手,北方的几个军区能降低一些动员等级,少做一些军事演习和展示肌肉的威慑。百万万大军少进入一级战备,那省下来的钱和资源可都海了去了。后世熟知历史的人都知道,79年的时候,华夏真的对越南人动手时,真正花大钱的地方,可不仅仅是南方主动进攻的那条战线。北面防备和威慑苏联人的这条线虽然没打起来,但用掉的警戒、动员预算,跟南方是一个数量级的。北线的情报如果更准确一些、外交姿态更明朗一些的话,只要能省掉其10%、甚至5%的动员浪费,那都足够外交部全体吃一个世纪的红酒牛排了。伟人是武装斗争历练出来的,多年来抓过经济工作,但对外交毕竟没有深入的**浸。听了耿次相的汇报后,却是对这里面的经济账效益账有了更直观的认识。给外交部花的那些钱,确实值。至少在国家需要裁军、缩减军费的时候,或许往外交口花一块钱,军费能少花十块钱。……聊了一会儿之后,伟人自然而然问起了这次的立功人员:“访问阿尔巴尼亚的,是哪位同志负责的。”“汪苏凤,也是部队转业到外交口的有经验同志了。”耿次相的功课做得很足。“部队转业干部的理论业务水平,提高很快嘛。”伟人满意地表扬了一句。耿次相不敢隐瞒,连忙解释:“他的领导组织工作是做得不错。不过这次论战的主要理论弹药,还是外交学院的专业人才提供的——我来之前问了黄部长,说是人手不足,有安排外交学院的高年级学生,提前作为专业的助理,进行协助。倒还真发挥作用了。”“哦?是在校生?”伟人兴致勃勃地眯着眼睛,觉得情况有趣起来。他也不顾手里的烟还没抽完,把长长的过滤嘴,往烟灰缸里重重一插,然后坚定地大手一挥,一口川普掷地有声地说:“看来我们恢复高考的决定,果然还是很英明的嘛!新形势下,该有了解新情况的同志来处理专业问题!”耿次相陪着笑赞美:“您说得太对了。”伟人顺着往下问:“立功的,是个在工作岗位积累了几年、然后回去读大学的有经验同志么?”很显然,听者一开始把顾骜脑补成了一个已经年近三旬、恢复高考前已经在机关里扎扎实实工作多年、有了积累的好同志。然而,耿次相注定会说出一个让人震惊的真相:“不是……是个应届生,一路读书读来的,才16岁。”伟人顿时起了猎之心:“这么年轻的小同志?有关部门研究过、为什么这么年轻的同志,反而有能力立功么。”“黄部长汇报说,回头他们会组织学习典型的。目前从第一手思想汇报来看,那位小同志是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有些新形势下的新理论问题,国内大家都是第一次接触,所以那些有经验的老同志,经验在这个问题不一定用得。所以恰好被他立功了……”“认清形势,不骄不躁,难得。深入调查一下,如果没别的问题,可以作为典型!”伟人的心情很是不错。于是,他又免不了问了一些论战当的具体理论依据。耿次相自然也是现学现卖,把《资本论》的相关段落都解释了一遍。“让《人民日报》明天把这个论战发出去,说是我说的——这个例子非常好,谁说搞活小业主、小个体的经济,是资本注意才有的?马克思都说了,这是社会注意经济的很好补充嘛!只要有利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这应该观察观察。跟阿尔巴尼亚人那样,死抱着谁穷谁有理,我看那才是犯了教条主义的错误!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最后这八个掷地有声的字眼,被一字不差地记录了下来。并且在第二天,成了顾骜那篇本来无名社论的钦定标题。如果顾骜知道,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导致这句自然而然的伟人名言,被提前了八年诱导、发明了出来,那会作何感想。……历史的林大专家,写的那篇开脱章,自然是没有资格《人人日报》头版头条的。毕竟那只是经济理论工作的学究之言,是在故纸堆里做章。但是,如果同样的话语,是因为“我国遭到居心叵测的外国论战势力攻讦时、本国外交工作者为了捍卫国家尊严”而不得不反击的素材,那定性绝对不一样了。何况,加了伟人掷地有声的亲口表态,作为标题。于是,在12月24日,距离伟大全会胜利闭幕后两天、外交部赴东欧各国友好访问代表团会晤后一天,《人人日报》头版,登出了一篇顾骜连夜赶稿润色后的章。整版章。标题叫《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署名:顾骜,林子里(央经济研究室和社科院的专家,为顾骜的即兴发言做书面整理,所以挂了第二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