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伯在大家的注视中,走上台前,看着台下的每一个人,这些人有故友,有伙伴,有敌人,不管扮演着怎么样的角色,更重要的是,这些人和枫腾也好和乔枫也好,都有着很多的经历,怎么样才能代表他们,说出不同的感受,这一点,锺伯实在想不出来。对着所有的人鞠了一躬,锺伯第一次在演讲前觉得嗓子干干的,手里拿着烂熟于心的演讲稿,却迟迟没有开口。
“首先,真的很感谢今天每一个到这裏的人,还有很多没有到这裏的人,感谢你们心裏的悲痛,心裏的祝福和怀念,感谢你们曾经陪伴过,帮助过。”想了一会之后,锺伯收起了手中的演讲稿,笑了笑之后,对着所有的人说道。这句话说完之后,其他的人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异常,之后徐媛发现了不对的地方,就是锺伯现在说的,和之前准备的稿子完全不一样。
“有太多想说的,其实我更想不去说这些,我更希望今天躺在这裏的是我,现在是枫总站在这裏,跟你们说着悼词,表扬我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是一位忠诚卖力的管家。那样我一定会很高兴,得到这样的平均,并且过完我想过的一生。大家都知道,枫总的父亲和枫总,是一样的名字,我原本是他父亲的管家,后来是他的管家。在枫总父亲去世的时候,我就已经感慨过一次了,没想到,现在又让我感慨了一次。我参加过两次乔枫的葬礼,伺候了两位乔枫走完这辈子,没想到,我最后还是被留了下来,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一个乔枫。”锺伯把手放在讲台上,像是聊天一样,又像是随口说着一样,致着与众不同的悼词,最后一句,也让下面在座的不少人笑了出来,只不过这笑不免有些苦味。
“今天看到了很多老朋友,也有很多新朋友,我想今天如果不是一次葬礼,而是一次聚会的话,我想应该是很其乐融融的,我已经可以想出来是多么好的一个场面。可惜不是,今天应该在这裏的主角,躺在我的身后。我没有孩子,终身没有成家,枫腾就像是我的家一样,枫总也就是我的家人,请原谅我老了,哭不出来了,但是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现在我的内心,是无比的难过的。”锺伯接着说道,大家的情绪也被锺伯带着沉浸下来。
“枫总在成立枫腾的时候,曾经有过很多愿望,大部分的愿望都已经事先了,还是有些愿望,没有实现。人的一生,总不可能任何事情全部都实现,能够到现在这样,不管是我,还是枫总,我想内心其实也是十分满足的了。未来,枫腾能不能实现这些愿望,也是一个未知数。我在这裏只希望各位,能够记住枫总的名字,在很久很久以后,或许我们的名字都已经被淹没了,但是我希望有些名字,可以一直被记录下去。我也希望,枫总在天堂,也能建立一个帝国,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愿望。”演讲很短,锺伯说完之后,就鞠躬走了下去。锺伯没有按照演讲稿去说,是因为锺伯明白,他不希望给枫总最后的话,也变成事先安排好的刻板。
接下来,来宾一个一个上前给乔枫的灵柩献花,锺伯站在一旁,跟每一个献花过的人简单的说两句,这些来宾送上祝福,锺伯也再次表示感谢。
很快,乔枫的灵柩就被白色的雏菊给覆盖了,远远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团白色的花圃,带给人一种清新和希望的感觉,抚平了心中不少的伤痛。
“乔枫,真没有想到,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枫腾,我们会尽可能帮你看着的,你就先去那边再建立一个什么吧,我们过去了,还要仰仗你呢。”冉老怪和王锺离同样给乔枫献花,然后小声的对着灵柩说了几句,两位老人同样心中有一种难言的忧伤。
最后,被白色雏菊拥簇着的灵柩,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放入了事先已经挖好的墓中。
锺伯上前,用铲子铲下了第一掊土,然后,灵柩就被慢慢的淹没,最后永久的沉睡在了地下。
树好墓碑,平整好土地,然后重新献上鲜花,整个葬礼也算是落下帷幕了。
一些来宾也在和徐媛还有锺伯打完招呼之后,先行离开了,最后也只剩下寥寥的几个人,还在相互说着话,椅子和讲台已经被收走了,一切又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锺伯在墓碑前久久地伫立着,一个时代也许结束了,也许永久的结束了,但是历史总是不会忘记那些曾经闪耀过的名字,再见吧,愿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