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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是请了来, 郡王爷这才知道, 为什么前头几个太医都欲言又止的,话都说的含含糊糊的就匆忙走了。思义这个畜生, 竟不知道在哪里,染了一身脏病回来,他们这样的人家, 这要是传出去, 可怎么得了。
遂急忙让思明寻前面几个太医,私底下给了好处,偷偷瞒下这档子事, 可这病却也要一块治, 请的这个大夫, 虽说诊出了病,可人摇摇头说治不了, 就走了, 郡王爷这边急得一脑门子官司。
那边方碧青钱月娇可也真着急了,虽说秦思义不是个指望上的男人, 可如果没这个男人了,她们可就什么都没了。
这两人也不是个糊涂的, 虽说心里也恨,可也日夜忧心。
钱月娇传了信儿给她爹娘,前些日子家去, 倒是影绰绰耳闻, 他爹认识一个什么大夫, 听说很有些道道,她大哥,春天那时候,染了那个什么病,就是让他医好的。
这边私下也和方碧青说了。
这样的事,虽说瞒着外头的人,可思义屋子里的妻妾,自是不能瞒着的。方碧青原总说,恨不得秦思义死在外头才好,可真到了这关头,她也真就没了主意,哪里还计较这些乌七八糟的事,保住命是首要大事。不然世子都没了,她这个世子妃算怎么回事,这府里便再无她的立足之地了。
因此听钱月娇说有个能医病的大夫,忙忙的就和婆婆说了,让尽快请进府来。
郡王爷和思明一商量,秦思明听着不怎么靠谱,言说还是请个正经的大夫来的好。郡王爷也觉得这话儿有理,便和郡王妃说了。
不知怎的,话儿就传到了方碧青耳朵里,也不管婆婆还病着,竟是拉着钱月娇,过来哭闹,那话里话外的就说,小叔子不安好心,这是要看着他大哥没了性命,好在后头拾便宜呢。
可巧,这话正好让来给郡王妃请安的秦思明听了去,气了满脸通红说了句,大哥以后的事,他都不管了,一甩袖子走了。
郡王妃心里这个气啊,可这一番闹,倒是真把大夫请了来。这郎中倒也有些本事,进来一搭脉,病症就说了七七八八。方碧青和钱月娇在屏风后听着,心里也跟着有了些底儿,请到外头开方子,这郎中目光闪烁,四下游走,郡王爷瞧了不喜,叮嘱两句便自行去了。
郎中开了方子,因也真怕他出去没嘴的胡说,再说秦思义的病,想必一时半会儿好不了,便前面寻了个僻静的院落,安置郎中住下,郎中自己带个药童。方碧青又把自己院子里的一个齐整的小丫头,送过去伺候,言说若世子好了,还有重谢。
还别说,几天功夫,还没过年,秦思义的病倒真有了些许起色,最起码,不是那样昏昏沉沉的了,郡王爷欢喜起来,看着郎中,也不是那么七八个不顺眼了,也赏了银子下来。
就这么不好不坏的,拖到了除夕,郡王妃的病好了,谢桥仍把府里的内务交还给了婆婆。郡王妃喜欢巧月春枝的底细,特特借了她两个过去帮忙。
婆婆张口了,谢桥也不好推辞,横竖说好了,过了正月十五,府里大小宴席应酬都过了,必然让她们回来的。
谢桥心里也琢磨,让巧月和春枝跟着婆婆历练几日也好,等将来自己分出去,这两个就有经验了,哪里想到不过几日,刚过了初五,巧月边便托病回来了。
一回来就和谢桥低声说了原委,谢桥不禁暗惊,你说事情怎的就这么巧了。
原来巧月在郡王妃那边帮着理事,自是难免和外头的清客们打头碰脸的,平常日子,老亲王郡王爷都交朋好友的,府里原是养着十来个清客闲人,过年过节的,大席小宴,都是个坐上的陪客,可也就在二门那里止住了,谁也不许进内府来。
都是些读书人,也都讲这些规矩,可偏那日,赶上老王妃明儿要在园子里宴客,说是要让把那个十二月花神的玻璃围屏搬出来,放在园子梅林边的空地上,摆上宴席,倒也暖和通透。
郡王妃便让巧月带着人来搬,可巧刚拐过东边的连廊,迎头就碰上了刚给秦思义诊了脉回来的柳郎中。
巧月眼风一扫过,不禁吓了一跳,可是过去了这么些年,巧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人就是当年给春枝瞧病的那个外地郎中。
当时虽说隔着帘子,巧月还是从帘子缝里瞧见了郎中的模样,长的不甚体面,倒是好记的很,这猛一瞧见,虽说换了衣裳,巧月还是认了出来,遂多打量了他两眼。
这柳郎中,咱前面说过,是个看了几本药书出来混饭吃的,江湖郎中,你说本事也不大,可偏巧运气极好。
那年刚一进京,就撞上了伯爵府那档子事,得了不少银子,遂安下心来,就在京城里混了。一开头就在客栈里落脚,后来觉得贵,便在轻花巷后头的胡同的大杂院里,租了间屋子过活。
轻花巷,是京城最下三滥的地方,和云水楼那等地方不能比,沿着轻花巷都是最低等的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