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无疑于送死,对于失去了空军支援的联军来说,没人明白为什么上面会下达这个送死般的命令。前面中国人控制的区域,此刻如同一个堡垒一般矗立在众人面前——楼房与楼房之间的道路上,铺设了纵深一百五十米宽的环形地雷区,加固了高桩和低桩铁丝网,以及间谍传回来的据说敌人已经储存了可用三个月的粮食的情报,无一不是在增加部队攻歼的难度。
“再次核查命令,同时电告指挥部,现在不是二战时期,我们也不是在执行解放荷兰的市场花园行动,电询指挥部,问问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命令。”包括前线指挥官在内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命令让他们执行,不过可惜的是,电询的结果似乎在证实了这个命令的同时,还显示了指挥官的决心,那措辞严厉的命令,终于让众人知道,任务显然是必须执行的。
“轰!”沉闷的爆炸声再一次在,看着在爆炸里被炸飞上天的尖兵和他的一条腿,身边的士兵终于停下本就算是挪动不前的脚步,迟疑的看向身后的上士。
“SHIT,给我继续冲,妈的,这该死的命令,这该死的任务。”见到手下看向自己的企求眼神,上士生气的咒骂着,同时再次挥动手中的武器大声命令道。
“哒哒!”连续两发准确短点射终结了上士的生命,同时也终结了士兵们如同炼狱一般的痛苦,看着指挥自己的士官倒在地上,士兵们如同获得特赦一般,迅速的收起武器,向身后不远处负责掩护自己的步兵战车跑去。
“第十六次进攻,前进一百米,记录下来。”车内,看着蜂拥着跑向自己,躲藏在车子后面的士兵们,连长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于他来说,这次任务似乎已经成为了一次折磨和送死。对于是否拿下前方那座衞星城镇,他不但没有把握,甚至没有丝毫的希望。
“长官,我们不应该将小伙子们的性命浪费在这无聊的任务上,让参谋部的那些官僚和那些蠢货们自己来进攻这些毫无意义的战略目标来吧。”听到连长的命令,身边的一名中尉立刻生气的说道。
“准备第十七次进攻,这次需要派遣工兵和反坦克火箭手一同前往,争取中午前在雷区内开辟出一条通道,扫清路上的障碍。”没有理会中尉的咒骂,连长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海军被全歼信息已经在陆军的各个营房和战壕里广为流传了,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众人却要执行一个看似送死的命令,对已经处于包围中的中国人进行彻底打击,上帝啊,什么叫彻底打击?用什么打?圣诞节用的帽子吗?
失去了海军作战飞机支援的地面部队,此刻能依仗的只有他们手中的轻武器和损失率越来越大的陆军航空兵部队,但是即便是这样的支援,现在也如同前线的口香糖一般,只能看到别人嘴巴里在嚼,而自己的口中却空空如也。
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中的步枪,可是面对敌人层出不穷的防御手段,步枪的作用甚至赶不上野战口粮里那根牙签的作用,眼看着周围战友们一个个倒下,悲观厌战的情绪逐渐开始在军队中弥漫开来。
殷勇能感受到对方的悲观和无力,从进攻的猛烈程度和决战的心态,他可以很轻松的把握住敌人士兵甚至是将领们的心理状态,可实际上,这并不能为他带来多大的帮助,敌人不断围拢和增援的部队此刻已经将他如铁桶般团团围住,再坚固的防御总有破损的一天,对于他来说,坚持就以为着失败。
该突围然后与其他部队兵合一处,这才是解决目前困境最好的办法,可是总参到现在没有任何命令下达,所以殷勇只能继续坚守。
其实,殷勇不知道,面临同样窘境的并不仅仅是他一个,此刻的丁文彦,也被相同的难题困扰着。敌人,到底要干什么?
失去海军支持的,失去补给线的地面战争到底有什么作用?敌人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大的失败后,却还要继续进行这看似毫无用处的地面进攻呢?按照事先的设想,敌人该进行撤退,从丰厚水道撤退到日本本土,这才是他们目前为了避免补给被切断而首先要做的,可是,敌人并没有这么做,在面临被困死的危险关头,他们却仍然在进攻。
阴谋,一定有阴谋,只是还没被看透。
“告诉殷勇,突围一下,把敌人的意图打出来。”想到这裏,丁文彦终于下达命令道。
接到命令的殷勇,此刻如同被释放出来的蒸汽一般,只觉得全身通泰,对于被一直关在笼子里的他来说,整天能做的除了防御敌人的进攻就是防御炮击,这样的命令他已经盼星盼月亮似的盼的眼都绿了。
“告诉兄弟们,把家伙什儿都操备齐整!老虎要下山了。”得到命令的殷勇财大气粗的命令道。
“头,我们先拿谁开刀?”听到殷勇的命令,手下的几名团长立刻凑上来递烟卷溜嘘道。
“拿谁?吃我的喝我的,都该还我了,给我猛打东南面的法国人,从那里撕开个大口子。”殷勇接过卷烟,贪婪的点燃大吸了一口,随后冷然命令道。
“我打头阵吧。”递烟卷的团长再次献媚道。
“你给我收尾,还头阵,你丫的自己藏了这么多‘春城’都没说拿出来大家公产,到让我们跟谗鬼似的抽了一个多月日本小鬼子的臭脚丫子烟,还头阵,美的你。告诉兄弟们,这次不藏私,该拿出手的家伙都显摆一下,让陆航的直升机团也凑下热闹。好了,执行命令吧。”一把手抢过能换四倍烟草的半盒春城,殷勇站起身来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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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争最大的悬念便是其无法预测的结果,可是一旦结果如同盘子里的花生豆一般清晰可见的话,那么恐怕没人会在乎战争的过程。
之前针对法国人与其他联军俘虏人员完全不同的手段,在某种意义上就如同泄密一样,让人提前知道了战争可能对自己造成的伤害。对于法国人阵地的进攻,似乎就产生与次相同的结果,尤其当看到之前从来未见到的坦克与直升机蜂拥着向自己冲来时,法国士兵们心中那本就不多的战斗决心立刻被巨大的反差所击溃,众人唯一能做的就是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投降。
没人会在知道自己会被优待和宽恕后还要拼死作战,那不符合法国人浪漫主义的特点,战场应该是多元的,总充斥着杀戮和单一的勇敢的战场是不符合法国人的审美观点的。投降,未必是坏事,有的时候投降者也可以被歌颂为在战斗中弹尽凉绝后被迫的举动。
所以,在战斗开始支出,殷勇还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当看到前方那些法国人不过是漫无目的的将自己弹夹里的子弹射空等待俘虏时,他们才明白,对方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直接开过去。”没理会四周高举着武器,时刻等待着当俘虏的法国人那热切的眼神,殷勇坐在装甲车内冷冷的命令道,呼啸声中,针对法国俘虏的最大优待再次被广为流传,目送着敌人离开,法国士兵们似乎并没有计较自己的行为,或者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成为一种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