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的攻击意图从来都没有如此明显过,曾几何时,他们一直都将自己的意图巧妙的隐藏在大部队的进攻中,部队的佯攻中,以及完美的战术欺骗中,而眼前,如此张扬直白的进攻,实在不符合中国人队兵法的定义,甚至可以说缺乏内涵和美感的。
看着情报上对中国人进攻平壤的预测,金正日却犹豫起来,中国人一贯的手段,让他不敢轻易相信这一切,在仔细端详了半天,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参谋长:“你,觉得中国人会不会进攻朝鲜?”
看着金正日,参谋长沉吟了片刻,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总书记,我觉得不会,中国人的兵力不足以完成对朝鲜的进攻,目前看来,他们所集中的兵力只有四个集团军,大约二十万人,数量虽然足以完成对平壤的进攻,但是,作为机械化部队,他们的后勤保障完全无法支撑长时间的高强度作战。”
参谋长的话,让金正日再次犹豫起来,对于中国人的行为也越发无可捉摸,在他心裏,中国人此刻要做什么已经成为一个谜,虽然种种线索摆在眼前,却丝毫找不到头绪,“那你觉得,中国人想要做什么呢?”金正日犹豫了半天,再次询问道。
“或许是佯攻,为了牵制我们,为他们再边境一线的作战提供帮助,或许,他们已经根本就是想要扩大战略纵深。我觉得,所有可能都有,而且每种可能性都要比进攻平壤来的更具有说服力。”参谋长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如果以中国人的兵力,进攻平壤,我们有把握守住吗?”金正日仍然非常担心,再次询问道。
“应该不成问题,目前我已经调遣周围的衞戍部队进入平壤城区,同时民兵部队已经在敌人沿途所经过的地方设置阻击点。拖延敌人的进攻,如果他们真打算进攻平壤的话,那么,我们完全可以抽调附近高原的驻守兵力,前后夹击。只要能坚持一周,那么,敌人的后勤补给困难势必会影响到他们。到时候,敌人势必要撤退,另外,美国人已经传来消息,日本人不日将参战,如果有日本人威慑后方,那么,中国人肯定不会将所有兵力投入到对平壤的进攻之中,从这点看,我们虽险实安。”参谋长寻思了片刻后回答道。
“那,我们就继续留在平壤吧。”参谋长的话,终于让金正日打消了撤离平壤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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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才是真正的诱饵,摆在间隔着朝鲜和大洋的遥远位置的韩国,才是真正吸引日本的诱饵。这也是当初为什么不在韩国大量驻军的原因之一,韩国有殷勇就足够了,一支曾经单枪匹马冲进日本首都的部队,一个恶名昭住,以消灭日本人,而非日本军人为目的的军队,一个依靠屠杀日军晋升到将军的中国军人,有这些,足够让日本人疯狂了。
中国消灭日本,根本不需要借口,但是,却需要一个让民众信服的理由。从这点上来看,日本偷袭驻扎在韩国的部队,就成为一个绝好的借口和理由了。
殷勇就是这个计划中最中心的一环,或者说,他和他的第一军再次承担了诱饵的任务,虽然听起来不公平,但计谋总是这样,用看似诱人的诱饵,引来目标,而等待其后的则是致命的杀机。
突破三八线根本不是难题,在殷勇的带领下,第一军如同一只拳头,将并不坚实的防线打成了碎片后,长驱直入,目标直指朝鲜首都平壤。这不是佯攻,不是为了某些战略上的目的而进行的战术欺骗,第一军以及随后的几个集团群的目标,就是彻底拿下平壤。
围魏救赵吗?围点打援吗?都不是,对于以诡计和欺骗为主的战争来说,有的时候,最直接了当的方式,才是最让人无可琢磨的。
电子地图上,代表着殷勇所在的第一军的信号不断的闪烁着,信号的前方就是平壤,看着地图上近在咫尺的距离,所有参谋人员都知道,要想跨越这短暂的距离,对于一支部队来说,并不容易。
不过对于不容易的定义,殷勇却和他们有着完全不同的解释,当第一军拿出全部实力的时候,敌人即便是美国王牌部队,也要避其锋芒。对于现在的殷勇来说,他所要做的就只是往前冲,忽视敌人所有的防御和花招,勇往直前。平壤,就是此刻殷勇的目标。
当然,突破平壤也不过是为了吸引日本的注意,让他们看到一个虽然不明显,但是绝对可以左右胜负的可趁之机,一个足以歼灭四个集团军的机会,在这个机会的诱惑下,日本人没理由放弃,也没理由不上鈎。
不过,这些都是理想化的设想,是总参用来揣测日本人行为的,对于殷勇来说,他所要做的就是冲到平壤城下,然后再将整个城市踩在自己的履带下。至于日本人,殷勇管不了那么多,如果,日本人真的出现,那么他不介意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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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铮,啥叫哲学?”屈俊杰拿出一本厚厚的罗素所写的胡乱翻看着,可惜上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拗口的语句,让他看着头都大了。
“就是闲着蛋疼。”听到屈俊杰的询问,彭铮毫不迟疑的回答道,随后将一瓣甜蒜放进嘴裏,咔吃的大嚼着。
“我看也他妈的是蛋疼。找了半天,就找到这一本中国字的书,结果还他妈的看不明白。”屈俊杰生气的将《西方哲学史》扔在一边,一屁股坐了下来。
“老大,你说你啊,有福就不会享,多好的任务啊,别人想得还得不着呢,你说让咱俩得着了,你还整天的抱怨。”彭铮感觉甜蒜非常好吃,又贪婪的将手伸进坛子里,拿出一大把蒜头,一个个塞进嘴巴里,大嚼特嚼起来。
“什么叫好任务,你说,这跟关禁闭有什么区别?整天的在屋子里猫着,要不就是站在窗口。快两个礼拜了吧?还有,你小子少吃点蒜头吧,小心烧心。”屈俊杰说到这裏,再次将目光投向书架,可惜上面全都是朝鲜书籍,比那本哲学书更让他头疼。
“恩,整整16天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队把咱俩忘了?要不就是怕咱俩出事,他面子上过不去,所以故意把咱俩安排到这裏,等战争打完了,再把咱俩弄回去。”屈俊杰的话,让彭铮也生出疑心,回头猜测着。
“谁知道,咱俩以前的任务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时候吧?”屈俊杰似乎失去了以往的平静,变得越发浮躁起来。
“要不,我们主动出去转转?”贪婪的看着外面空旷的街道,彭铮犹豫着问道。
“算了,两个礼拜都等了,不在乎多那么一天两天的。”有那么一瞬间,屈俊杰真的以为自己被说动了,可是,很快的他就摇头否定了彭铮的建议,命令原本自己的感觉来的重要的多,或许,目前看起来,这个命令让人头疼蛋疼。
“要我说也是,干脆继续等下去吧,说不定,什么时候孟队就想起我们来了。”彭铮拉了条凳子坐了下来,透过放置在拐角的镜子瞄了一眼空旷的街道,熟练的将自己的步枪拆开,一样样仔细的擦拭着。
“啥叫存在即合理?”屈俊杰犹豫着,再次拣起之前扔掉的那本哲学书,翻看了两眼之后,忽然抬头向彭铮询问道。
“就是说,咱俩在这裏待着,肯定有他的理由。”彭铮将黄油抹在零件上,头也没抬的说道。
听到彭铮的回答,屈俊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翻看起来。
“老大,我真有点烧心了怎么办?”看到屈俊杰再次埋头苦读起来,彭铮愁眉苦脸的问道。
“恩,按照这本书上说,你烧心是很合理的。”屈俊杰白了他一眼,一本正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