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统注视着那名将军离开的身影,心中却流露出一丝感慨,对方表现出的军事常识,足够匹配他所在的职位,但是,他却不懂政治。政治是战争的驱动力,而经济是政治的内核。至于经济才是自由追求的最主要目标。
人们常说金钱是万能的,或许在哲学家眼里,金钱不是万能的,但至少是一个自由限度的体现,美国追求自由,其实追求的不过是金钱罢了。一个好的政治家,其实就是平衡经济和政治的走钢丝的人,向任何一方偏袒,都会造成失衡,最终跌入深谷。
中东掌握在西方人手里只是第一步,现在这个时代,似乎所有人都清楚,中东的控制权,决定着所谓石油战争的胜负,但是很少有人注意到,在石油背后存在着什么?
一桶原油价格是多少?一吨煤价格是多少?同样变成电能的差距又是多少。对石油的控制,让石油的价格已经飙升到一个让人咋舌的地步。而寡头们,就是靠这种办法,通过对全世界的剥削完成美国经济的大踏步前进。
纵观美国历史,摆在美国面前的无数的障碍,都因此而坍塌,从阻碍美国独立的英国开始,到阻碍自由剥削的奴隶制,再到阻碍平衡的日本和德国,再到将整个东半球囊括下来的苏联,而此刻,则是中国。
中国这个经济发展的怪物,中国住满了以勤劳为荣,以攒钱为荣的怪胎国家,对于美国人来说,今天花掉明天的钱,让自己成为一个负债者似乎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就一如他们的宗教一般,人出生就是负债的,就是具备原罪的。
而对于中国人来说,攒起今天的钱来应付充满未知的明天,是一个已经写入传统和骨子里的定理,如果中国仍然处于封闭和贫穷的话,这个民族特点或许还不值得注意和警惕,但是当中国成为一个庞大而富足的国家时,这个特点足以毁灭任何一个妄图利用资本和投机攫取利益的组织和国家。
这就是中国与美国之间未来的根本冲突,一个貌似简单,但实则却是基于骨子里,传统文化里,不可改变的东西,而随着中国的不断发展壮大,必然会成为阻挡在美国面前的又一块巨石,打倒中国,让中国成为美国继续发展的下一块垫脚石,或者,死在中国这块巨石面前,成为中国庞大文化中的一个驳杂分支,这道选择题,对于任何人来说,都可以选出一个足够符合自己利益的答案。
为了金钱这个万恶之源,控制美国的那帮家伙,是可以牺牲任何利益和任何人的,而对于他们,这样的选择题,似乎根本不需要哪怕一秒钟的犹豫时间。想到这裏,总统不由自主的想到自己的前任,他的牺牲,何尝不是那帮金融寡头为了以后的发展所作出的一个牺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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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年我只是少校,老婆作为随军家属得到了一份距离我家很远的工作,为了方便他的工作,我花钱买了一辆电动自行车。那辆自行车有20安时的容量,四百五十瓦的电机,时速可以达到三十公里。每天的费用是一块钱的电费。”丁文彦看着眼前的参谋们,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没人清楚总参的例会,丁文彦为什么会扯到风马牛不相及的交通工具上来,而且他还是带着满身伤痕。
“后来我买了摩托车,原本一天的费用,从一块钱变成了十块钱。再后来,买了汽车,这部分消耗从十块钱,变成了二十块钱,我想问问大家,同样的路程,同样的时间,为什么汽油代替了电之后,价格会飙升几倍?我们付出的汽油费用里,又有多少最终落在西方石油寡头的手里?”丁文彦在绕了一个圈子之后,忽然提出自己的问题,而当他的目光扫到所有人身上时候,每个人流露出思考的模样。
“它是不可替代的,是吗?”有人忽然开口,一个机敏的回答,但丁文彦却并没有表现出赞许的目光。
“对于人类来说,没什么发明和发现是不可替代的。唯一不可取代的是贪婪。”丁文彦看着对方,缓慢地说。没人再次提出自己的疑问,所有人的思绪都随着丁文彦的话而陷入思考中。
“相比于美国人,中国人天生的不安全感,让我们更在意一些可以掌握的,而绝非规则,而这种思维方式,其实恰恰是最不稳定和最善变的规则,美国人不希这种他们不能掌握,甚至不能理解的东西成为阻碍他们的东西,所以,注定了战争是不可避免的,不要考虑妥协,妥协的结局就是认输。”丁文彦说到这裏,如潮的疲惫纷至沓来,他缓慢的坐回到身后的轮椅上,在众人的注视下,被医护人员推着离开了会议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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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朗,某油田,下午三点十五分
彭铮一动不动的匍匐在沙地上,而就在他前面二百米的地方,一群美国军人正在一边悠闲的警戒着,一边聊着漫无边际的天。
彭铮听不到对方说什么,在他这个距离,只能看到对方的口型一张一合,但即便如此,他仍然可以猜测出他们对话的内容,无非是某此艳遇或者是某个枯燥任务中的一个出奇的场景。
不过,彭铮对于他们的话题毫不在意,他的目标实际上是他们身后的油井。
“敌人数量有多少?”耳机里,一阵轻微的杂波声响过之后,屈俊杰的声音忽然响起,听到询问,一动不动的彭铮终于放下那仿佛已经长在眼睛上的望远镜,按向喉头送话器。
“大约二十个人,两辆斯特瑞克,其中一辆装备着120MM迫击炮。如果我们在五百米外发起进攻,那个家伙足够把我们撕成碎片。”彭铮眯缝着眼睛留意着两个士兵身后的那辆全副武装的斯特瑞克,缓慢地说道。
“你肯定有办法对付,不过我最多只能在战斗打响后给你三十秒的时间,三十秒钟后,我们会从三个地方冲过去。”听到彭铮的话,屈俊杰迅速回答道。
“三十秒?如果你给我三十五秒钟,我可以给你打两辆。”彭铮再次举起望远镜,镜头里,那两个士兵仍然没有结束聊天的意思。
“成交,一分钟后,战斗开始。”屈俊杰没有犹豫地答应下来,听到他的话,彭铮随手扔掉望远镜,从身边的沙堆里挖出带来的通用便携导弹。
一分钟的时间?彭铮低头看了看手表,随手打开发射筒的保护盖,利落地装入导弹,随后以一个绝对标准的姿态瞄向前方。
屈俊杰显然对于时间卡的非常死,在彭铮刚刚完成准备工作秒针即将达到最后一秒的刹那,他的命令也随之下达。
伴随着耳机里一声喊声,围绕着油井的三个方向,同时射出连串子弹,骤然响起的枪声,让所有人一愣,衞戍着油井的美军士兵们,更是本能的匍匐卧倒,而就在此时,彭铮已经利落的扣下发射擎,一枚通用导弹在喷出一股浓烟之后,射向前方。
浓重的发射烟一下子暴露了彭铮的位置。按照一般的标准操作手册,此刻彭铮最需要做的就是理科转移阵地,但显然他并没有这么做的意思,在完成导弹发射后,他再次以标准的动作将第二枚导弹装入发射筒。
“他在那里!”远处,巨大的喊声冲破了枪声的落网传了过来,彭铮听到喊声,撇了撇嘴,将卡榫闭锁,而此刻,第一枚导弹已经冲进敌人的阵地,随后引爆了自己。
预想中的爆炸并没有发生,这变故似乎让所有人感到意外,有那么一瞬间按甚至认为这不过是哑弹,而就在片刻之后,腾起的大火却蒸发了所有人的美好幻想。
大火忽然燃烧起来,将彭铮与敌人的视线阻隔,火焰中,一串串射来的子弹毫无准头的在彭铮身边飞过,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哨声,伴随着枪声还有敌人的喊声,而对于彭铮来说,却给予她足够的准备时间。
第二枚导弹随后射出,而与此同时,彭铮也扔掉了手里的发射器,猛的冲出藏身地,向前方冲去。
二百米的距离,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彭铮似乎跑出了不下于博尔特的记录,在导弹先一步他击中迫击炮车之后没多久,彭铮的步枪和枪榴弹已经将被爆炸弄的晕头涨脑的敌人变成一堆碎片。
屈俊杰等人是在稍后一分钟冲过来的,而当他们气喘吁吁的跑到阵地上时,彭铮正在好整以暇的对着每一具敌人尸体补枪,“你们好像错过了什么?”彭铮扣动扳机,让一具颤动的躯体停止颤动后,玩味地看着屈俊杰说道。
“幸好,我们还没错过放火。”屈俊杰看着不断上下动作的磕头机,挥了挥手,其他人立刻将携带的集束炸弹捆绑在油井上。
“我们这么做,到底算不算恐怖主义?”彭铮看着已经绑好炸药的油井,忽然转头看着屈俊杰问道。
“算!他们会恨死我们的。”屈俊杰看着彭铮,指了指地上的美军尸体,平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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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彭铮等人坐回到车上时,遮天蔽日的浓烟已经将半个天空染成黑色,在浓黑的背景下,油井如同一只末世的蜡烛,孤独地喷射出亮红色的火焰。彭铮漠然地看了一眼,对身边的同伴点点头,后者一脚将油门重重踏了下去,车轮卷起漫天尘土,随后猛地向远方冲去。
这只是个开始,或者说,只是个序幕,对于彭铮和屈俊杰来说,完成一次对美国人的袭击之后,必然要来一次对欧洲人的袭击。而这一次,他们的目标选择在欧洲人控制的一处油田。
相比于美国人对一处油井的防护,欧洲人在油田的防御更像是在打造一处完美的基地——在不远处,由永久和半永久式工事围绕的几座油泵,仿佛一座带有浓重色彩的游戏世界里的建筑一般,而在这座建筑内,则是数量足够多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