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鞋底抽他们的屁股。”部长毫无幽默感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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舰队指挥官发觉,自己已经被逼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舰队储备的燃油和弹药已经到了告竭的地步,原本应该一天三次的例行空中巡逻任务,已经缩减到一天一次,甚至必要的战前演习,也都已经在半个月前停止了。
可即便如此,对于弹药和燃油的索取仍然不断从各个基地和分舰队传来,大屏幕上,滚动最多的就是这些信息。面对这些合理的请求,指挥官唯一能做的就是忽略,他甚至不能开口让对方坚持,因为这很可能会得到一顿毫不留情的臭骂。
即便如此,指挥官仍然很体谅这些甚至准备和敌人拼刺刀的士兵们,他很清楚,对于高科技武器的依赖,让他们根本无法自己制造哪怕一颗子弹,严重的对后勤的依赖,导致的结果就是眼前这副窘境。
曾几何时,士兵手里的步枪,更多的只是象征,随着敌人变得越加强大,和对所谓生命的越加珍惜,消灭敌人的成本已经从最初的一颗子弹变成了现在的一枚导弹,这样的情况,导致一个怪圈一般的结果,敌人为了防备更加强大的武器打击,于是变得越来越狡猾,而为了找到这些越来越狡猾的敌人,武器装备的投入也变得越来越大,而越来越大的装备需求又导致对后勤越来越大的倚靠,于是,在美国人的价值观里,所谓,战争就是用无数美元堆砌而成的高昂游戏。
可是,随着战争的深入,指挥官却发觉,事情远非自己所想的这样。
自己的对手,也就是敌人,就并非如此,同样的怪圈一般的情况,对于敌人来说,却仿佛不存在一样,对方总是能用相对较小的损耗,取得不均等的胜利。
一直以来,对于这点,指挥官都百思不得其解,直到这一次遭到敌人的袭击后,他才终于明白过来,实际上,敌人一直将士兵当做最有用的武器。是的,中国人一直以来抗衡着美国装备优势的,就是人,当美国士兵坐在开着冷气的装甲车里,喝着供应充足的可乐时,中国人可能仅仅穿着一件防红外作训服,在一辆伪装车的掩护下悄无声息的隐蔽在沙漠的某个角落,等待着敌人的出现。当美国士兵在咒骂着支援为什么还不来的时候,中国人可能正瑟缩在角落里,寻思着如何用手榴弹解决前面那个看似遥不可及的目标。
问题就是如此,实际上,随着战争的不断深入,越来越多的美国将领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只是,想要弥补这个差距的方式却有很大不同,有些将领执着的认为可以用科技优势弥补不足,而有些则认为可以通过训练,让美国士兵变得更强大。
但是所有人都忽略了最大的一个缺欠,就是当美国士兵一旦失去所有的优势时,他是否还有打败中国人的能力。
由奢入简易,由俭入奢难!指挥官清晰的记得这句话是他担任武官访问中国时偶尔听到的一句话,拗口的读音让他对这句话记忆出奇的深刻,而当他费尽心思弄懂了这背后的意思时,他更惊叹于中国古人的智慧。
“我们,是不是还能依靠刺刀和铁锹打败那些冲向我们战壕的德国鬼子?”指挥官向自己提出了一个似乎自己都无法解答的问题,说实话,他并不想知道答案,因为答案可能让人难以接受。
“阁下,华盛顿电话,一个好消息。”参谋走过来,用难以压抑的兴奋口吻说道,听到他的话,指挥官一愣,随后抓起电话,当听到裏面的内容,他原本阴郁的脸上顿时变得开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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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目送着自己的美国同行重新走回到舷梯上,体面的招了招手,而在一个小时前,他曾经用相同的方式和相同的笑容在相同的地方迎接相同的人走下这架相同的飞机。
所不同的是,对方在临走的时候,带走了数量足够多的军火和物资,留下的则是一个被吹的好大的希望。
“我们这一步到底是走对了还是走错了?”目送着对方乘坐的客机在发动机的推动下缓慢地从停机坪开向跑道,主席在笑容不变的情况下向身边的秘书询问道。
“阁下,没什么对和错,只是到达罗马的距离的长和短。”秘书想了想,含蓄的答道。
“那我们到底选的是那条近路还是远路?”主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这要走过才知道。”秘书依然是一副礼貌的笑容。
“你该生在中国,妈的,那群中国佬,和你一样的表情,尤其在谈论那些重要问题时。”主席再次对着飞机的方向招了招手,因为他确信,此刻对方一定在飞机里看着他。
看到欧盟主席向自己招手,来自美国的访客在机舱内微笑着点点头,虽然他很清楚,对方根本看不到这个回应。
“联系舰队,告诉他们计划的前半部分。”主席回头看了看坐在通道对面的女秘书,迅速地命令道。然后目光再次转向站在停机坪上的欧洲同行,却发现对方在做着和自己同样的事情。
“只告诉他们一部分吗?”秘书看着自己的上司,奇怪地问道。
“是的,因为剩下的我要亲自告诉他们,另外,告诉他们,立刻配合对方补充物资,如果可能,我们要在那里打几场足够大的战役。”飞机已经停在跑道的一端,正等待着塔台的命令,抽着这个空,主席看向窗外,发现对方正在向自己招手送别。
“他是个有礼貌的人,仅此而已。”主席在舷窗里招手致意,不过狭窄的空间让他觉得并不能挥洒自如。“该死的欧洲佬,真希望上帝可以惩罚他们。”
“有上帝之鞭,或许他们已经忘记了。”秘书一边忙碌着一边插了一嘴,他的话,忽然间让主席心中豁然开朗。
“是啊,上帝之鞭,为了这个词,我们该喝一杯。”主席如是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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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勇觉得,自己有必要改变作战方式了,依靠大规模的集群进攻只能在一段时间内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但如果真想阻止敌人,那么必然还要采取解放军根本的战术,运动战。
只有动,不停的动起来,不要去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以最大限度的歼灭敌人地有生力量为目标,才是最根本的作战方式。或许,在空间,和时间上,最短的距离代表的是直接,那么,在作战意义上,消灭敌人才是最根本最直接的。
现在,唯一让殷勇还抱有顾虑的,就是敌人的情况,已经被围困如此长时间的敌人舰队,物资储配到底降低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关系到后续作战时敌人可能释放的打击强度。不过,注定这个问题殷勇得不到回答。
“或许,是我顾虑太多了吧?战争,归根结底的目的是消灭敌人,敌人到底有什么,打死以后就知道了。”殷勇想到这裏,转头看向周围人,缓缓地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下象棋,不要在意一个车,一个马,我们只要找到了帅,那么管他什么车,还是马,都是我们的。”殷勇如是说道,而在他的命令下,部队瞬间从一个整体变成一盘散沙,而后,融入到伊朗这广袤的沙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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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HTH组成的重型直升机群在收油机的伴随下从波斯湾的西方轰鸣着飞来,机身上,不断闪烁的光芒似在重复着北约传统的敌我识别码,而同一时间,在波斯湾海面上,早已经等待多时的航母编队看到轰鸣的直升机群时,第一时间腾空了甲板,任由直升机群毫无阻碍地降落下来。
在螺旋桨还未来得及停止转动的时候,地勤人员就第一时间冲了上来,在庞然大物一般的直升机面前,尽管地勤人员小的如同蝼蚁一般,却仍然执着的走到旁边,小心打开舱门,然后按着自己的帽子等在一旁。
机舱内,随着后舱门被打开,一只只巨大的,包裹完整的军火箱被顺着滑道推了出来,而后,在外面人员的帮助下,被迅速装在叉车上,而后顺着升降机运送到仓库里。
同样的情况在甲板上的每一处降落点重复上演着,伴随着货物不断的运送。一波又一波的直升机不断的往来飞行着,远远看起,仿佛航母战斗群是一堆已经发酵了的牛粪,不断吸引着苍蝇的到来。
旗舰指挥塔内,目睹着这一切的指挥官,内心终于稍显平静下来,几趟运送的结果是,舰队的弹药补给已经回升到警戒线以上,而随后到达的燃油补给,将会让战机重新回到蓝天。
一直以来的担心,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他不清楚华盛顿到底怎样和欧洲人谈的,又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但现在看来,至少结果是让人兴奋的。那是一种,被人在悬崖前一把拉回来的感觉。
“现在,我们至少有力量对付那群该死的偷袭者了。”指挥官似乎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