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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转眼到了晚上,村里人终于都各自散去。
家里地方不够住,不过在乡下,这压根不算什么事。
都没等陆亦轩去做安排,马丰都、王烁、蒋勇这三个大老爷们儿,就已经被李二和几个热情邀走。
李二和家里如今二层的小洋楼盖着,家里地方直接住一一四进一个排的队伍都不成问题。
这剩下来,刘玉莲领着一帮娘们儿睡主屋的大火坑,陆亦轩跟三弟亦勇睡次屋的火坑。
夜里临睡之前,刘玉莲在院里又是神叨叨了一番。
看到刘玉莲这样子,陆亦轩没忍心去惊扰,知道这还是在为亲爹老子陆铁柱操心,刘玉莲这是在给陆铁柱‘招魂’的节奏啊!
“宋小宁啊宋小宁,你这臭婆娘,这回办事可实在太不让人省心,到底陆铁柱他是死是活,您到是能给咱个痛快话,这么把人一直吊着,真是会吊死人的呀……”幽怨着,盘算着第二天要怎么煎熬,陆亦轩在估摸着,依照刘玉莲现在的节奏,保不齐过了这头一晚,第二天还真是就得找人给铁柱同志置办棺木了。
说到底,母亲刘玉莲也是个自小生长在乡下的农村人,尽管是去京城市住了小三年时间,可是农村人骨子里已经深深烙印下的诸多风俗习惯,那真不是说改就能改得掉。
另外再便是,这还有一个社会大环境的问题。
要说八十年代国内改开之初,社会上还有什么新鲜事,那自然是非气功热潮莫属了。
特殊十年破四旧,改开之初,人们却又转而之间一涌而上忙着要找回曾经。
像是一些个旧时代里的陈俗陋习、封建迷信糟粕之类,在一些别有用心高人的精心包装之下,堂而皇之成了所谓的拯救文化传承之义举,报复特殊十年般又扎堆回涌。
这些年间,社会上最狂热的民间活动,便非属各种的武术功夫的学习热潮。
而这其中的一个分支的气功大师,同样也是弄潮而生,渐渐开始如同狂奔失控的野马,越来越有些荒腔走板变了质,越来越有些鬼鬼神神漫天飞。
类似种种‘通灵’神功传承者们,超能力者们,如那雨后春笋般往外冒。
甚至是,有那大言不惭者,某言某月在某地,国家发射的卫星偏离了轨道,后来化险为夷,这居然都是某某某神功大师发功修正,这般的荒唐没影儿的事情,都是一时之间疯传乡野。
自京城驱车回来这一路上,陆亦轩就有在暗自观察。
他便很无奈发现一些端倪,母亲刘玉莲这只所以一路之上神叨叨地,赫然就是在依照什么神功大师的法门,要极力护持住铁柱同志留下在京城的最后一缕‘人气’不散,一路请回老家,好叫客死异乡他国的陆铁柱,能够魂归故土。
唉!
这事情,没法说!
头大如斗啊!
一夜无话,大清早屋外仍是寒气逼人,陆亦轩冷不丁惊醒来,天还有些黑,却隔窗就看到院里影绰绰一道身影,却不正是母亲刘玉莲。
母亲刘玉莲拿了一整套铁柱同志的旧衣物,架在院里一火盆上,正在烧着。
他迅速穿上衣服便要出了屋,不曾想刚迈出屋门口,门边上还蹲了俩人,一个大妹亦雪,一个老婆谢春莹。
俩女人捂着嘴在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