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生了火炉,却不是特别的暖和。周清玉睡着觉呢,听见她奶出了事,她跑的急,连外套都来不及披。吴美兰和周雪真也是如此。周清玉的视线移到了苏蕙身上,只见那人衣冠整整,不像是慌乱中跑来看老太太的。周清玉没再深想,在佣人把外套拿来的时候,周长青也带着西医赶到了家里。“我都说过了,周老太太得的是热病,你们还要给她开驱寒的药,这不是要她的命吗?”楚西医怒其不争,从药箱里掏出了针剂:“既然是治病求医,病患不听我这个主治大夫的医嘱,难不成你们这些当家属的也要跟着那群中医一起胡来吗?”周雪真请来的这位西医来头很大,是留过洋回来的,他眼高于顶,看不起中医,觉得这是糟粕。这是有实依据的,他在国外拿起手术刀,学了不少的治病手段后总结出来的道理。他调好了药,没有贸然施针,“周老太太这个情况不容乐观,她用了别人的药,我再下针,药性上若有冲撞……”吴美当下就把苏绵开的药方递到了西医的手里:“那您快看看,我母亲吃的是这副药,还能用您的药吗?”西医看了一眼,脸色大变:“这是哪个不负责任的大夫,竟然能开出这样的药方?”“黄芪,当归,肉桂,干姜,附子……这些可都是热性中药,用药计量还这么大,你们就是找中医也该找个靠谱的开些金银花等寒性中药!老太太用药没过24小时,我这会儿施针给老太太挂点滴不是要她的命吗?”这针楚西医没法打,他认定了他的诊断没错,“你们的愚昧,是会害死周老太太的!”周家人的脸色都变了。周老太太的痛苦让周长青这个大男人急红了眼。他不禁懊恼自己怎么就信了苏绵这个小姑娘的话。床上的周老太太难受的抓了抓她的头发,尽管难受,不知为何,她就是愿意相信苏绵,大抵是苏绵的针灸,让她感觉到了畅快,又或者是今晚吃饭时候来的胃口。周老太太对着周长青招了招手,“楚西医是不是说,要是吃了别的药……”周老太太想问,要是在24小时内被喂了别的药怎么办,还能不能补救?只是没等她问出口,她的手腕就被苏蕙死死地扣住了,苏蕙抢先一步,转移话题道:“楚中医,我姥姥不能喝有凉性的药,那她一晚上不得活活烧死吗?”“这就要看周老太太命数了。我是不能再给她开药的。”楚医生说:“就老太太这个情况,我接盘了,她出个什么意外,不是要怪到我身上吗?”吴美兰道:“那您不能给开凉性小些的药吗?”楚中医摇头。周老太太已经难受到无法呼吸,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奶奶好像不吐血了。要不爸你再去煎副药给奶奶喝上吧?”关键时候,说话的是周清玉,她指了指药方,这会儿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苏绵不是说,要是我奶奶情况严重就再给熬上一副药喝吗?”“好了,清玉!你没看见你奶奶都让她害成什么样子了吗?这药不能再喝了,等到明天一早,过了24小时就让楚西医给她打针!”吴美兰瞪了周清玉一眼,嫌她看不懂局势。苏蕙也哭哭啼啼道:“清玉妹妹,你不能因为和苏绵玩的好就拿姥姥的身体赌啊!你看姥姥现在,吐了这么多血,身上还这么烫,可比吃苏绵的药之前严重多了!”可不是严重多了?!周家现在没有一个人不后悔把周老太太交到苏绵的手上。周雪真恨恨:“咱妈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她的话,引起了苏蕙心里的雀跃。苏蕙甚至想着,要不就让周老太太病的严重点吧,等到苏绵蹲了监.狱,她就知道什么叫做愚蠢了。楚西医还在那里给周长青科普西医的发展,贬低中医的一无是处。周长青听不进去这些,只问:“那你说的这么神乎其神,你现在到底有没有办法给我母亲治病?”楚西医不说话了。病床上的周老太太折腾的疲累,她听不见周围人说话,只觉得气火攻心,又是一口血吐了出去。“妈!”“奶奶!”周家乱作一团,抱着周老太太的苏蕙却感觉到周老太太身上的体温一点点降低,没有原先的燥热。这是让苏绵给治好了?不可能吧?还没等苏蕙反应,周老太太再一次开口呜咽,声音低的都听不见了“冷……”她一声又一声的喊着冷,难过的时候又是一口血吐出来。现场乱的已经没办法控制了,楚西医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当下就走过去要给老太太诊病。他让苏蕙和周雪真按住了老太太,拿着手电筒照着看老太太的眼和舌苔。“楚医生,我妈这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还吐了这么多的血?你快帮忙给治一治啊!”周长青双目通红的盯着楚西医。楚西医面色大变,他摇头“我还能怎么治?老太太的情况不容乐观,能不能挺过今晚都是个问题,你们……”后续的话,楚西医没好意思说出口。可在场这些人全都听懂了,周雪真哭到哽咽:“是我对不起我妈,我不该让苏绵给她看病的!我也不该信任苏绵!”周清玉都哭红了眼,拉着周老太太的手一个劲儿的喊:“奶,你别走啊!你看看我啊!”周老太太心有余力不足,一点点的闭上了眼睛。她体内内热交替,离着她近的周清玉也感觉到了。楚西医站在一旁叹气。他对周老太太有同情也有怨气,背着他找医生竟也没有提前说那么一声。就这么折腾了一晚上,等到早四点,周老太太从热到寒,最后到皮肤冷硬,抱着她的苏蕙跟傻了一样:“我姥这是怎么了?”楚西医赶忙走上前,把手指中指放在老太太的鼻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