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重生以后, 无论做什么, 武媛都是顺风顺水的。
然而,被许多人视作命运转折点的高考, 却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这个变故也令全家人都感到有些手足无措。
尤其是武向东。
他在妻女的力挺之下,花费数年时光才能正面直视自己是个改过自新的杀人犯的身份。
可这一切被妻女粉饰着的太平, 却因为女儿收不到政法大学的通知书……
而于陡然之间被撕扯得粉碎!!!
以至于……
武姿和宋霞都收起了自己的入学通知书,终日小心翼翼。
而挺着大肚子正在医院保胎、孕吐吐到天昏地暗的阿娇也不得不向武向东陪笑脸,各种宽慰的温言软语……
殊不知, 这样却更令武向东感到难受。
这个家,因为阿媛的努力,所以大家才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人人都有底气;这个家,也是因为阿娇的经营……上敬着老的、下宠着小的, 对他也是千依百顺, 还要费心打理着华欣集团, 所以这个家……才那么齐整、圆满、团结、幸福。
可他呢?
于华欣而言——
是, 他是华欣的大股东, 可这么多年了,他从头到尾也帮不上华欣的大忙,捅娄子倒有过好几次,最后还得阿娇或者阿媛来给他收拾手尾!
于家庭而言——
因为他的糟糕过往经历而影响到了女儿的升学……
他到底还有什么用!!!
自从得知了阿媛政审没通过的消息以后,武向东没吭声。
但他却在阿娇的病房门口独坐了一夜。
天亮时分, 武向东服侍妻子洗漱、吃过早饭又给她按摩过以后, 正色对她说道, “呆会子你喊老娘过来陪你哩,我……上北京一趟!”
阿娇何等聪明!
她立时便想到了什么,问道:“你……去找郗文华?”
武向东,“阿媛是他亲闺女哩,他又是管这一块儿的……就算他不肯帮忙,好歹也要让他知道这事儿!”
阿娇沉吟道:“不如你先问问阿媛,这孩子主意大……”
“不必了!”武向东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道,“我踏马……当了这么多年的废物了,空有一颗想卖力气的心、却又不知道往哪儿使劲……因为我、政法大学才看不上阿媛的!所以也得由我来解决这事儿!要不然、我凭什么当阿媛的爸爸!”
这话说得重,阿娇不敢接。
顿了一顿,她只得说道,“那你可早点儿回啊!你不在,我一个人呆在医院里……我害怕。”
——害怕是没有的事儿。
但她必须得这么说,才能让他感觉到存在感、和被爱人倚仗的重要性。
果然,武向东听了这话,蹲下身子,使他和她的视线平齐。
阿娇含笑看着他,“上回你去北京……好嘛,你走的急、回来的也匆忙,除了来回机票、啥也没带回来……都已经过去了我就不说什么了。可这一回呢……说好了哈,你必须给我带点儿好吃的回来!”
武向东的眼圈慢慢泛红,“你想吃啥?”
“去了北京还能吃啥!那当然是全聚德的烤鸭啊……我还没吃过新鲜热乎的呢!上回阿璎过生日、阿颢拿来的京八件儿也好吃,你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点心!还有冰糖葫芦……”
“算了冰糖葫芦是山楂果儿做的,你要真带回来给我吃、娘是要骂人的……不过,带点儿回来给孩子们解解馋是好的!”
“还有啊,买几双刺绣的布鞋回来,娘爱这个,咱也捎给阿璎奶奶一双!记着哈,咱娘穿三十六码的鞋、阿璎奶奶穿三十七码的你可别忘了!”
阿娇温柔地念叨道。
武向东低下头去,趴在了她的病床上。
半晌,他才说了声,“……好。”
阿娇叹气。
过了好一会儿,武向东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她,“那,我……这就走了哈!”
阿娇微笑,“好!”
武向东站起身、吸了吸鼻子,慢吞吞地朝外头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朝妻子笑了笑,离开。
匆匆去到机场买了机票、安检候机,在临上飞机的时候武向东才给郗文华打了个电话。
郗文华对他很是客气,知道武向东要来拜访,他便将家中地址告知,又和武向东约好了会面的时间。
飞机起飞、降落。
武向东终于抵达了北京机场。
他顺手在机场店买了瓶轩尼诗洋酒、又随便买了套……他也不认得牌子的外国产的护肤品,然后吩咐店员用豪华礼盒装好了,这才匆匆赶到了郗家。
来开门的,是郗文华的妻子霍爱华。
霍爱华见了武向东,一脸的错愕,“你是……”
武向东不得不陪笑脸,“嫂子你好,我、我是武媛的父亲武向东,我给文华打过电话了,他……请问他、他在吗?”
“他不在!”霍爱华冷冷地说完,就“砰”的一声重重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