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嗑瓜子,磕了一会儿,魏刚又道,“江皋那里,有个老同志问我,条件允许的话,能不能复制一个大桥养猪场过去。我还没有答复,主要是大桥养猪场环保设备投入也高,属于现代化养猪场,江皋有些基层,可能接受不了高要求。”
“过了清明,看养猪场产出再做决定,毕竟隔着一条长江,万一有个风吹草动,不像在大桥镇那么反应迅速。再有就是那个孙公子的老子,现在还在崇州农垦公司,我不放心。”
“照你意思还要送他进去才放心喽?”
“老先生你就出手一下,让我看看实力。”
“老子看你两记耳光要不要?”
瞪了一眼张浩南,魏刚拍了拍大腿上的瓜子皮,也剥起了花生,然后说道,“不要把那些二代想得多翘硬,真要是无法无天,还有我们饭吃?记牢一句话,县官不如现管。再有,祖上再翘硬,坐台子上吃饭,也要看底下的人买不买账。姓孙的小瘪三算根毛啊?打了就打了,怕只卵。”
“你想一想,就凭一个小瘪三,因为是啥人的子孙,别人就要怕得要死?说穿了怕的是权,从来没有说怕人的。”
“朋友多多的,敌人少少的,我们做工作搞团结,是遵循这样的道理。那坏到透顶的猪狗,也是这样想的,更是这样操作的。你不让手下的人吃饱饭吃好菜,还想手下人卖你面子,你算老几?”
“所以,记牢了,姓孙的那种小瘪三,一个人耀武扬威,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张浩南琢磨了一下,感觉也确实,往后的权力碰撞,基本都是集团对集团,组织对组织,只靠祖上余荫的货色,的确跟魏刚说的那样,只是小瘪三。
随后,张浩南思考了一个简单的问题:自己背后有集团,有组织吗?
现在或许还不清晰,但随着第一个大批次生猪出栏,以及第一辆电瓶车下线,自己身后,也就有了一座座山头。
一老一少还在那里磕得欢,不多时,房门笃笃笃笃响了。
“张先生,宴席已经准备好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
金陵饭店这次带队的外勤经理一身西装笔挺,还戴了一副白手套,站那里就是颇有一股子上档次的范儿。
跟坐在那里毫无形象嗑瓜子剥花生的两人一比,真是鲜明的反差。
“人应该都开始来了吧?先上菜。”
“好的,张先生。”
两人旋即起身,魏刚把两袋子零食往兜里一揣,然后拍了拍大腿和衣服下摆上的花生壳碎屑以及搓下来花生衣。
一地的碎壳,两人没一个去拿扫帚扫干净的,竟是直接离开,素质不可谓不差。
之前嘴上说着自己打扫的魏刚,捧着个茶杯就在宴会厅转悠,来的人不少,有两个还是从建康过来的。
“魏主任,魏主任,难得见你一次的。恭喜恭喜……”
“哈哈哈哈,欧厅长居然还过来一趟,辛苦辛苦,赶紧先坐,坐坐坐……”
他说的是方言,对方根本听不懂,不过周秘书在一旁翻译得很快,欧厅长当即笑呵呵地邀着魏刚落座。
期间路过几个年纪轻的,都是先跟魏刚握手。
“魏主任。”
“魏主任。”
“好好,赶紧坐赶紧坐,不用立在那里,赶紧坐……”
之后就是牛副市长风尘仆仆地进来,大步快走过来跟魏刚笑着握手:“魏主任,恭喜啊,恭喜。”
“同喜同喜,牛市长赶紧坐,赶紧坐……”
这一番热闹,让不远处小茶几旁坐着的小姑娘看在眼里,旁边有个女的陪着,正是姑孰师专的沈老师。
张浩南不紧不慢地过来,正要找个位置坐下,却听琐碎的脚步声传来,只见皮肤黑黑的小姑娘走过来,紧张又激动地说道:“谢谢叔叔!”
“我他妈十八岁,你喊谁叔叔呢?”
“……”
场面一度尴尬,张浩南旋即又道,“不好意思我刚才说脏话了,随你怎么喊吧。叔叔也行。”
“谢谢哥哥。”
“不用谢,举手之劳。”
说话间,魏刚突然喊道:“张浩南,带小细娘过来。”
老头儿说着从怀兜儿里摸出一个红包,冲小姑娘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