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琤此时才明白自己的母亲竟然是陈氏害死的。这个恶妇,害了母亲又害自己,今日不能轻饶她。沈琤看到陈氏要跑,上前一把抓住了她,推倒在地上。
陈氏惊恐万分,舌头在嘴巴里打着转儿,说不出话来,苏映雪继续道:“当年你与你的堂哥陈琦有私情,生下女儿陈环被逐出家门,是我家将军怜悯,将你母女二人带回来,好心收留,将陈环改名沈环。我待你如亲妹妹,待你的女儿比自己的女儿都好,哪里对不住你们?为何要给我下蛊毒?害的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终还要被你活活捂死。将军走后,沈家的家业都落在你陈氏手中,为何还要害我的女儿?她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妨碍你荣华富贵。为何连我的女儿都不放过?”
沈琤看向母亲,自己一直都以为她是得病死的,没想到竟然如此凄凉,蛊毒,这陈氏可真够狠心的。
陈氏跪在了地上,直磕头,“好姐姐,是妹妹太贪心,我以后不敢了,求你放过我吧。”
苏映雪走上前,俯身蹲在陈氏身前,“不是我不放过你,是阎王爷都看不下去了,她让我来带你走。”声音低沉,诡异。忽然眼睛闪出凶光,双手掐住了陈氏的脖子。
陈氏啊的一声,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面容僵住不动了。沈琤看着情形不对,急忙上前探她的气息,没有了。这陈氏竟然被吓死了,实在是出乎意料。亏心事做多了,这也算是报应。
苏映雪松开了陈氏,软软的坐在了地上,“琤儿,我终于为自己报了仇。你去找些下人来,让他们抬走陈氏准备丧事吧。”
沈琤恨恨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陈氏,踢了她一脚,没好气的走到庭院门口喊了几个侍女过来,告诉他们夫人死了,侍女们顿时慌了神儿。沈琤懒得理睬她们,返回院子里去找自己的母亲,可是看到苏映雪竟然倒在了血泊中。
沈琤急忙奔了过去,看到母亲的胸前插着一把簪子,知道方才她是故意调开了自己,忍不住哭泣道:“娘,你为何要这么做?”
苏映雪伸手为沈琤擦泪水,“娘要去陪你的父亲,琤儿,你已经长大,娘放心了。”说罢气绝身亡,正应了那句“一缕香魂塞外去。”沈琤将头伏在母亲的尸体上,失声痛哭。
大王看到苏映雪的尸体时,一把抱在了怀里,泪流满面,“苏映雪,你真是太狠心了,我费尽周折救活了你,你就这样走了?连一句话都不留给我吗?”沈琤从未见到大王如此失态,她默默退出了房间,走到了花园里,满园的海棠长的很好,红红绿绿的海棠果已经挂满了枝头,而那喜爱海棠的女子走了,永远的走了。
苏映雪走的那么决绝,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可以让她牵挂了,她心里只有她的夫君,那个让她一生追随的将军。君王又如何?天下又如何?她苏映雪要的只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繁华过后的浮世,不过是飘落的海棠花,谁能留住它的美?谁又能留住它的心?
阳光透过窗户上的薄纸洒入殿内,落寞而孤独的身影被阳光拉的斜长,大王紧紧抱着苏映雪,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他爱苏映雪,从他懂事起到现在,他一直爱着她,而这个女子心硬如石,她拒绝了他的柔情,对王后之位不屑一顾,她抛弃一切跟着沈安走了,丢下他守在寂寞深宫里。
苏映雪的衣袖中掉落出一封信,上面写着:“敬,亲启。”大王伸手捡了起来,宇文敬正是他的名字,幼时他叫她映雪,而她私下无人时叫他敬。现在她竟然再次用这个称呼,让大王感慨万分,他的手有些颤抖,以至于半天才打开这封信,却是失望,这信里只是提及将她火葬了吧。
大王将信收了起来,抱起苏映雪走出了大殿。
月亮挂在天上的时候,沈琤被侍女请到了内宫偏僻的地方,正是寒冰室的庭院前,门外有侍卫守着,他们推开门请沈琤进入庭院。庭院里站着许多侍卫,手中拿着燃烧着的火把,沈琤有些纳闷,看到大王从寒冰室的房门里走了出来。
“孤王尊重你母亲的遗愿,今夜将她火葬。”大王低声对沈琤道,随即挥挥手,命人点火,于是无数火把扔向了房顶,刹那间寒冰室燃起了熊熊烈火,寒冰融化成气,与滚滚浓烟混在一起,直冲云霄。偌大的寒冰室塌陷了,只听得寒冰喀吧碎落的声音,站在旁边,沈琤觉得热火扑面而来,散发的热气让人忍不住后退几步。
大王一口血喷了出来,晃晃悠悠险些倒下,沈琤和侍卫急忙扶住了他,发现大王已然哽咽难语,他痴痴的盯着寒冰室,眼睛一眨不眨,眼底是绝望与无尽的落寞。
这场大火惊动了很多人,可是大王早就命令侍卫把手,不许任何人进来。宇文垣是在刺伤了三个侍卫后闯了进来的,他一眼看到沈琤,跃到了她身边,将她搂在怀里,“我以为你出事了。”
宇文垣的关心跃然脸上,这让沈琤多少有些感动,依偎在他的怀里,感觉安全温暖,两个人只是分开了几日,却像是久别重逢,轻轻搂住了宇文垣。